《間諜之妻》:你說的歷史,是誰的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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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榮獲威尼斯影展銀獅獎的《間諜之妻》,這次終於在台上映。本片除了是蒼井優和高橋一生第三次合作外,更是日本導演暌違17年再度獲得銀獅獎(上一次是北野武的《座頭市》)。

故事設定在太平洋戰爭前夕的《間諜之妻》⁣⁣⁣⁣⁣⁣,除了優雅的鏡頭和演員精湛的演技,我們還能從中找尋何種歷史詮釋的意義呢?

▦ 歷史上的女人都在哪裡?⁣

最近一則來自出版界大佬的臉書貼文表示:「年輕女性大多沒有歷史感」,再度開啟女性的歷史詮釋權問題。魔編作為一位文史科系畢業的學生,實在倍感疑惑,究竟歷史上的女人都去了哪裡?又為什麼,就讀文史科系的學生性別比例多是女大於男,現今的歷史詮釋權卻仍落在男性手裡?而這和《間諜之妻》⁣⁣⁣⁣⁣中的聰子又有什麼關係?⁣

我們說的「歷史」,究竟是誰的歷史?⁣

▦ 虛實交錯的勾勒,歷史意義的再建構⁣

《間諜之妻》⁣⁣⁣⁣⁣女主角聰子的行動,串起了試圖改變世界的力量。作為一個由被動轉為主動的行動者(agency),作者試圖讓歷史中的女性被看見。有人說,角色是虛構的,真實世界根本沒有聰子和優作,然而,國家的間諜故事從來不絕於耳,而歷史的建構過程則是話語權的篩選機制,誰又知道在被刪去的故事中,不曾存在這樣的間諜呢?而諸如《阿基米德大戰》、《花筐》等日本二戰電影,也都透過虛構角色試圖與當時的時代背景對話,其中的反戰思想、人道主義以及戰後的失落帝國,都一再透過文學及影視文本不斷詮釋,作為當今日本人和二戰時的大日本帝國之間的連結,持續形塑國族的樣貌。⁣

行動者的行動必須放在必須放在特定的社會、物質條件、歷史情境才有解析力,然而我們所熟知的「人類歷史」,卻大多是男人的歷史,包括歷史課本上的政治史、軍事史、科技史,女性的行動者究竟被賦予什麼樣的位置?而透過影視文本的再製,又能帶來什麼不一樣的視角?⁣

▦ 歷史的性別分野:你的歷史不是我的歷史⁣

早期的女性主義歷史學家著重在「女性在歷史上是否被看見」的研究,試圖挖掘被淹沒女性文化,並朝向私領域的歷史書寫。然而,私領域的女性歷史書寫卻也造成不同的擔憂,彷彿男人和女人活在不同的歷史空間當中,一方掌握了公領域的大歷史,另一方只能被記錄成私領域的常民文化(女人文化)。於是晚期的歷史研究轉向為「女人如何被歸類在私領域?」,並且持續演變成「女人的歷史除了被看見,更重要的是『如何』被看見」,這其中絕對牽涉性別化的歷史建構,建構的背後來自論述被製造的權力關係。⁣

在日本,最能看出性別分野的兩大劇種,非「大河劇/晨間劇」莫屬。大河劇和晨間劇兩者皆由NHK(日本的公共媒體,相當於英國的BBC)製作,大河劇在每週日晚間8點播放,一集約為45分鐘,播映時間為一年。晨間劇則是在星期一至五上午8時,播放15分鐘,播映時間連續半年。熟知這兩個劇種的人一定知道,大河劇多半敘述男人在歷史上的豐功偉業,而晨間劇則多是虛構且被賦予女子美德的女性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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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河劇播放的58年間,僅有14部大河劇是以女性為主角,其他非主角的女性也多半帶有溫順、持家、母愛的「大和撫子」形象。晨間劇的部分,根據黃馨儀(2020)的研究,晨間劇以二戰為背景的作品之女性戰爭體驗多為後方守衛家園與庶民受難,其中最強調「母性」,而「女性即反戰」的思維則不斷複製在晨間劇當中,且多是虛構角色的情況下,只可反映「女性」只能作為不斷被投射的形象,換句話說,是啊,晨間劇讓女人被看見了,卻被建構成「應有的樣子」。⁣

近年來,愈來愈多真實的女性故事被改編成晨間劇,如《阿淺來了》、《大姊當家》、《童裝小姐》、《笑天家》、《緋紅》等,都讓更多有成就的女性被看見。但問題還是回到了,大河劇出現的男人,才會出現在歷史課本上;歷史課本上的男人,才會被拍成大河劇。所有對歷史的認知,依然被性別化的體系支配著。⁣

⁣▦ 《間諜之妻》的聰子,戰事中被藏匿的女性⁣

在故事中,聰子主動參與了和平宣言的計畫,並策劃了大膽的行動。他並非等待救援的洋娃娃,而是運用自己的手段與技巧,想和愛人一同拯救世界的女子。即便電影最後,對軍國主義的嘲諷與痛心,仍代表著女性背負的反戰形象,但能使用如此尖銳張揚的方式抒發,展現了不同於苦苦守候兒子和丈夫回家的母親形象,已是我不得不喜歡聰子的原因了。⁣

下次,再有人告訴你「年輕女性大多沒有歷史感」,請反問他:「你的歷史是誰的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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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諜之妻 #スパイの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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