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以為生的牧羊人( 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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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台北的這趟,在出發的前兩天確定行程,聯絡許久未見的朋友、大學時的室友。

這一趟安排了很多文具店、選務店等等,因為年初時收到一枝鋼筆,想去看看墨水紙張等耗材,然後在路上走走停停。

台北這城市,認識我的朋友都說不適合我,因為我很慢,而台北很快。但我很喜歡這個城市,因為文化資源非常豐富,巷弄裡的小店、紙材店、咖啡廳,彷彿在每個轉角都房看見驚喜,尤其是富含人文和藝文氣息的街景。像富錦街,就會覺得每個畫面都像是電影分鏡。

第一天我見了小鵑,高中時社團的好夥伴,沒花太多時間找回熟悉感,和他憶起當年,滿滿的懷念湧上心頭,遙望那段閃閃發光的日子,回過頭看奮鬥而低調的現在,倒也不覺得可惜。或許是曾經那麼勇敢的我們,使我們有動力繼續在人生舞台努力著吧,不管是感情也好工作也好,一路走來的的確都成了養分,促使我們成長,就都值得!

一碗麵、一杯咖啡、和一段路的時間,把八年間的的情誼都收進心裡,會再相約的!見完面是這樣的感覺。

然後搭著車去見大學的好朋友竺,我和他、老陳跟邱在大一的時候是學校分配在同一間房間的室友,我很慢熟,而他們每個人都很溫柔,對於陌生人抗拒期很長的的我,在學年末遷出宿舍前,也和他們成為家人般的朋友,在大三實習結束回校後,我們四個又一起租了間公寓,繼續當室友。

這次去借宿了在台北工作的竺家,一起用過晚餐後,回到他的住處。

「可以喝酒嗎」似乎成了我每次去找他的問候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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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後期,我在店裡幾乎成為眾所皆知的酒鬼,依賴酒精熬過每個難受的夜晚,似乎已成為我的常態。

其實我也不想這樣,但喝了酒,才能真的釋放情緒,讓暈眩感取代胡思亂想,幫助自己入睡。

也不算壞事,對吧?

畢業一年後和竺稍微更新了近況,事實上我們大約五個月前有集合一次,到現在畢業兩年多,大家的聯絡都還算頻繁,見面時聊的可以大至概況,小至信用卡要用哪家,可能不需要把心裡話都說出來,但微小的日常對話,才是親近的表現。

「我喝了酒就是會想睡覺」竺說

「我也會欸 可是會比平常愛說話」

我們討論著各自酒後的表現。

「那妳可以以後多喝一點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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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竺眼裡,我一直都很壓抑自己的情感,即便都表現在臉上,但我不會說。

有時候他們看我比我自己還透徹。

「我最近有一個煩惱」我開了口

「恩妳說」

「我跟我主管發生一些事 哈哈」

「甚麼!」難得聽見我跟男生有故事的竺眼睛一亮

「我之前不是有一個同事離開了嗎,我跟我主管本來只是公事上的接觸,可是發生這件事之後,我們就變得比前更好,幾乎天天都會講電話,大概維持了兩個月有吧」

「欸講兩個月的電話,對我來說是可以在一起的程度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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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沒有表示點甚麼」竺提出了這樣的疑問

「沒有 我覺得他喜歡男生」

「其實大家都在猜 但他都否認」

「我是覺得他男生女生都可以啦 就是看有沒有緣分」

「是喔 但可以講這麼久的電話 也是很厲害」

「可是大概~從上個月中開始,我就沒有接到他的電話,我覺得很奇怪,然後又聽到其他同事說我主管會一直打給他,我好難接受」

「就是一種我每天都要見到他,可是突然不知道他在幹嘛,突然沒有他的消息的感覺」

「但一開始他都還是會找我講話,我覺得他有想要讓情況變好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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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到這裡,我停了下來。

「那會不會他其實也有在努力,可是都被妳推開了,久了他也放棄了」

竺這樣說

好像懂了點甚麼。

一開始他的若無其事,我的難以釋懷,或許他是在用他的方式告訴我,其實不講電話,不代表我們不要好了,只是我抗拒這樣的訊息,連改變兩人相處模式的機會都推開了。

回想起過去一個月,我跟小寶除了工作上的交談,就連工作上的交談我都盡量避免了,沒有其他的互動。

好像是我讓這一切變成這樣的。

我太執著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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竺提出的論點,讓我好好反省了自己。

「好像也有點,搞不好是我對他太冷淡了」

「但其實我有在想,在面談的時候要跟他聊聊,可是他一直遲遲沒有排我」

「也可以啊!我覺得他也不太知道怎麼面對妳,但妳是應該找機會跟他講清楚,也就不用這麼難受」

「好吧」

「我再看他會不會跟我約時間」

就這樣,我充滿烏雲的日子似乎出現了一點光芒。

帶著一點力量,有了找出答案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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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起床後,我們竺一起搭車出門,我們一起去買了好吃的早餐,跟著他一起進公司,說過再見後,她工作,我則開始自己的第二天旅程。

早上去了很想去的鑄字行,挑了幾組當禮物,送給我覺得很適合的朋友們。

很快地就過了中午,室友之一的邱請了半天假,加入最後四分之一的休假時光。

原以為我安排的行程,不會有朋友想跟,就算跟了也會覺得無趣,但邱倒是個很稱職的跟屁蟲,不嫌棄下雨天,不抱怨無聊,反而能夠加入我的世界,即便我做的這些事她都沒有接觸,但感到很窩心。

一起走路真的能有很多時間可以交談,雖然我的步調很快,一直在趕,但我們彼此配合得很好,依舊在路途中談了不少,但我沒有提起煩心的事情,似乎也沒有一直重述的必要,只是很輕鬆的,談一些她的生活,我的生活,彼此的夢想,例如她想要買紅色的馬自達。

旅途的最後,我跟邱一起回到竺的公司,領回我寄放的行李,竺看到邱很驚訝,昨天我也沒說到邱今天會來台北的事。

簡單的告別後,邱陪我等車回台中,他再搭火車回桃園,結束了難得的旅程。

確實了達到了旅行的目的,不同於北上時的沉重心情,帶回的是做了決定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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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台中的隔天上班,小寶早班,我是晚班,在兩個不需要有交集的崗位。

到了我的休息時間,走進辦公室打卡,小寶和小路在辦公室處理這個月盤點的事項。

「小寶說他都在辦公室偷懶」小路對著走進辦公室的我說

「恩不意外」我一派輕鬆的回,但其實有點逞強

「哈哈哈星說不意外」小路笑著告訴小寶

小寶沒說甚麼,也是勉強地笑著。

然後我轉身離開。

過了一個小時,要走回去辦公室打卡,心裡想著的畫面是小路跟小寶在嬉鬧,沒打算說些甚麼,只想打完卡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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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辦公室時,只剩下小寶,我走進電腦,快速輸入完員編密碼便打算回廚房。

「好不容易上台北一趟做好心理建設了吧」

「現在不把握只有他在的時間,就沒有機會了」

默默地在心裡想著,認為這是個很好的時機,不要再拖延了。

於是我轉身走回辦公室,在小寶身邊拉了張椅子,眼睛直盯著他,等待他的視線與我對上。

然後他用有點驚訝又帶著困惑的表情轉過頭來。

「為甚麼我沒有面談?」

我這樣開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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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Taurus,想要說點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