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念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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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路上,我突然動念決定前往伴侶昏倒的事發地點,沿著堂妹給我的地圖,我找到店家,詢問是否記得當時的狀況。聽著女士的闡述時,我感受到伴侶當時身體的不舒服與內心的無助,那令我感到心痛不已,我好希望自己當時能在他身邊。然當我詢問女士她是否有監視器的影像時,她卻回我這附近的店家都沒有裝,讓我更加失落。這時,我突然發現隔壁住家門口有監視器,於是敲了多次門,但沒有回應。接著想起事發當天,我也沒能即時趕到現場,等我看到伴侶,已經是他在醫院昏迷插管的時候。此外,歷經從伴侶過世到前天晚上,我的身體出於保護機制,讓我無法在腦海裡浮現伴侶的聲音和身影,但直到前晚,當我坐在伴侶的桌前,也是他生前在家最常待的位置,並從此望向我們家的大門時,終於浮現伴侶的畫面。那是事發當天,他離家要去跑步,在關上大門前,從大門望向站在家門口的我之身影。

那刻,我終於明白,伴侶的靈魂不希望我看見他最後有意識時,不舒服的狀態,而是他還「安好離家時」的記憶。甚至為了能讓我繼續住在我們家,或許伴侶的靈魂也安排他事發於外,而非在家。深思一切後,我決定放下自己的執念,尊重伴侶的心願。

回到家後,我拿出剛才在花店,自己選的四種花,並隨著感覺插花排列,在過程中,我深感撫慰。也想到在2/17必須將伴侶的骨灰盒送回教堂後,我可以繼續這個買花插花的「儀式」,並擺放在現在祭壇的位置,即伴侶的辦公桌,也是他每天在我們家,最常待的所在。

後來看到大妹傳給我的一個訪談說:「你再怎麼想念一個人,想到瘋狂的地步,都不會是丟臉的事情。」並以分享一個故事述說我們可以以任何自己想要的方式,想念一個人。

這讓我想到以前,我總會要伴侶回到家便脫下外出服,也和伴侶說好,我尊重他的空間,不管怎麼亂,我都不會干涉,不過我們的共同空間要一起保持整潔。但如今,我洗不了伴侶離家前早已放在洗衣籃的髒衣服,甚至每天拿起來聞,因為那還有伴侶的味道。我也動不了伴侶生前的所有東西與各個物品擺放的位置,雖然看起來有些凌亂,若是平時,我早已動手整理,現在,我卻只想保有原貌,因為那是伴侶存在,生活在這個家的痕跡。我想伴侶以這個過程,治好我的潔癖與強迫症。體會到無須費力隱藏「不完美」,因為那是我們「存在」的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