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創作][對不起,就當我未曾存在]第十二章:放棄與混亂
他們三個人安靜地走著，很快地穿過監視樓，到一扇上鎖的鐵門之前。
裡面似乎散發著一股沉鬱之氣，想必這之後就是犯人的所在了。
「這扇門之後就是監獄樓，接下來會走過收容犯人的房間跟許多類似的鐵門，進入後最好保持安靜。」
古德從口袋拿出鑰匙串，聽著鑰匙碰撞產生的叮叮聲，里諾忍不住緊張起來。
「在這裡收容的可都是死刑及無期徒刑的罪犯，千萬別與他們對上眼了。」
古德一改輕浮的玩笑態度，做出了最後警告。
機~哇。
鐵門開啟，鐵鏽及汗臭撲鼻而來，使人內心也受到了禁錮，全身都不自在。
他們三個人的腳步聲規律地在牢房之間迴響，罪犯們一個個的把臉抵在牢房上的小玻璃窗窺伺。
有些罪犯表情毫無生氣，有些人則明顯地盯著戴芙看，他們的表情隱藏著好奇甚至是渴求。
不過他們貪婪的目光並無影響到她規律的腳步，她亮麗金黃的直長髮也隨著穩定的步伐擺動。
里諾背對著她，卻強烈感受到她散發出的沉靜氣息，不知為何，他的心中竟產生一股強烈的悲傷。
絕對的孤寂。
一股拒絕著與世界交流的寂寞。
里諾想起了夏羅。
為什麼明明是戴芙，卻總是讓他想起夏羅。
明明她們的個性、容貌、身形都是這麼的不同，卻在心靈的某一處，共享著一個相同的部分。
是自己的妄想嗎？
里諾否認著，不能再用戴芙去想念夏羅，到底在做什麼…
他直直走著，又通過了一扇鐵門，他感受到四周的邪念越來越濃，就像要把他身後的女孩捲入吞噬。
里諾感到莫名的恐懼，這時他也察覺到違和感。
這些罪犯像是第一次看到戴芙的樣子，但是她本來不是國家監獄的職員嗎？
森又在哪裡？
他想到這裡，腳也停了下來，轉身看著戴芙，她抬起頭，一臉疑問。
發現里諾停下腳步的古德也不再向前，轉頭看看狀況。
「妳真的是看守官嗎？」里諾質問式地握住她的手腕。
戴芙看了回去，沒有掙脫。
「你不相信我也沒辦法。」
她冷淡的回答，不掙脫，就像是坦蕩，沒有一絲隱瞞的灑脫。
讓里諾無來由的一肚子火。
「幹嘛、幹嘛，別在這裡說話，不是提醒過了嗎？」
古德不理他們又轉回頭往前移動。
里諾得不到答案，只能轉回頭繼續跟上。
但是他沒有把手鬆開。
戴芙詫異地看著自己被握住的手腕，她不理解里諾這麼做的用意。
她想看里諾的表情，但是她只能看到他的背影，猜不出他的動機。
明明是因為質疑自己而握住的手腕，他溫暖的手掌溫度使她無法動彈。
一股暖流從他的掌心傳到戴芙的心中，心臟忍不住顫動，她猜測他這麼做的原因。
不能交談，只能用接觸來代替質問，想要用她的生理訊號去挖掘她話中的真偽。明明感覺的到他的憤怒與懷疑。
他的體溫卻溫柔的讓她混亂，只感受到里諾隱藏在一切負面情緒下，想要了解她的關心。
第一次不能用理智克制這種感覺，一定是錯覺，戴芙否定著。
這錯亂讓她的步伐開始混亂，開始注意到罪犯們不懷好意的視線，讓她感到噁心及恐懼。
她害怕的不是罪犯，是自己失去了冷靜的心。
發現自己內心深處想被別人了解、被關心的渴望。
不能這樣，再這樣下去，自己的心中高築著的枷鎖就要碎裂了。
「到了，就是這裡。」
不知不覺他們已經走出最後一扇鐵門，到達史瓦恩休息的醫護室。
監獄內沒什麼醫療設備，只有幾間充當病房的醫護室，所以罪犯若是生重大疾病，往往只有等死而已。
古德轉頭看著他們，里諾的手還沒放開，古德微微笑了一下。
「結束探望再打給我，先去巡邏，不可以擅自行動。」
古德走離時經過戴芙身邊，悄聲的說了一句話。
「臉紅了，還真可愛。」
戴芙感到一陣羞恥，甩開了里諾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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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你要握我的手腕？」
戴芙憤怒的臉有些脹紅，她混亂。
自己的動搖，是因為古德的調侃還是里諾的行動？
她身為殺手，不可能、也不可以動心。
戴芙不禁捏緊了自己的手臂，想扯開里諾仍殘留的餘溫。
「妳到底隱瞞什麼？」里諾問出口。
一瞬間，心中的懷疑混雜在一起，沒辦法條理地述說。
「古德像是不知道妳是誰，說到底，妳難道常這樣貼身跟監，才這樣不反抗嗎？」
怎麼是問這個？
里諾察覺自己不知不覺關心起這個陌生女人。
因為太像了，她的孤寂及背後的黑暗，跟夏羅是一樣的。
戴芙看向他，泛紅的臉漸漸消退。
「為什麼要反抗？」
戴芙冷漠的反問讓里諾回不出話。
「你的價值就是要替國家引出那個女人，所以我才會在這裡。」她說。
「知道你們想抓她，這樣夏羅不就更不會出現？」
里諾說出了一直以來的疑問，戴芙卻露出了冷冽的笑容，雙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讓她知道我隨時可以殺你，看她會不會來救你？」
里諾冒出冷汗，她的指甲淺淺崁入他脖子的肉，讓他感到窒息。
這種可怕，根本不像是政府機關。
夏羅是誰？戴芙是誰？森真的是國家監獄的職員？
還是他們面對的都是極惡的罪犯才會這樣？
「你還沒回答我。」戴芙說。
戴芙鬆開手，又繞回了第一個問題。
『為什麼要握她的手？』
里諾知道質問再多，戴芙都不會透漏什麼，還是少惹怒她，以免真的被殺掉。
「沒什麼，只是看妳有沒有騙我，說謊的人汗都會流比較多，妳知道嗎？」里諾隨便回答。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樣。
只是覺得，想拉她一把。
從她背後的孤寂與黑暗之中拉她出來，就像自己對夏羅做的一樣。
到底在幹嘛，戴芙是戴芙，夏羅是夏羅。
難道是被拋棄後太孤單了，混淆了她們兩人。
里諾平常也不是這樣會隨便觸碰別人的性騷擾角色。
「你少隨便碰我，也別叫我名字。」
戴芙看向他，望見他的棕色雙眼流露著溫柔，迅速別過頭，閃避他的雙眼。
「我不是你的朋友，只是監視你的人。」
戴芙本來想要說的很冷靜，但是看到他的眼神，又失去了冷靜。
拼命告訴自己是錯覺，絕對不可能做出喜歡上『密集觀察名單』的這種蠢事。
喜歡…自己有喜歡人的資格嗎？
「是嗎，叫你戴芙比較方便，我已經忘記妳的全名了，妳也叫我『里諾』就好了。」
里諾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希望她這樣稱呼彼此，都已經這麼悲慘了，還要樹立敵人，也太累了。
雖然森的出現，戴芙的監視讓他很困擾。
仔細想想，雖然是監視，跟她待在一起，也不會找他搭話，問東問西，說實在相處也很輕鬆。
跟杰訴苦可能也只會換來一堆說教，哎，朋友真的很少。
里諾已經放棄懷疑戴芙，不管真相是什麼，是不是政府的人，夏羅是不是罪犯，都不重要了。
既然被監視，當作對方是朋友，只是在關心自己，又有什麼問題？
里諾對她露出友善的微笑，這笑容溫柔地讓戴芙理解不能。
「我要進去找史瓦恩先生了，妳一個人在外面沒問題吧？」
多餘的關心讓戴芙手足無措。
她沒回答，回了一個臭臉。
里諾笑了一笑，轉頭敲了門，獨自走進醫護室，留下獨自站在黑暗走廊的戴芙。
她縮緊了身體，瞥見被自己掐出痕跡的手臂，曾被里諾握緊的手臂。
閉上眼睛，遮起耳朵。
他的笑容跟聲音還是不斷浮現心中。
已經沒辦法了。
只能任心臟不規則的顫動，還能隱瞞多久，偽裝冷漠多久？
若到了萬一，有辦法取他的性命嗎？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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