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陽溪神傳--愚人的祈禱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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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陽光明媚涼風徐吹,這裡是青榕縣東側的鐵山山腳下一條偏僻的瀝青小路,周圍只有零星的破舊民房和廢墟。

李孟丹母子循著手上潦草的手繪路線圖來到一間道教小廟,小廟乍看之下好似荒廢許久,但卻突兀地有著一些翻修的痕跡,左邊門簷下的水龍斑駁不堪,右邊的卻著有色調怪異的新漆,正中間則掛著造型陽春、嶄新又鮮豔的字牌「清元宮」,牆壁的磁磚又髒又破,還有幾株雜草從縫隙裡探頭。一旁的樹蔭下停了一台插滿道旗的卡車。

        「應該就是這一間啦!伯耘,來,快點。」

        他們走進小廟,裡面算是勉強整理過,廟裡常有的香煙味揉合了清潔劑和油漆的氣息。昏暗的日光燈上吊著一縷蒙灰的蛛絲,樑上有塊又新又亮又廉價的木匾刻著「清元聖君」,主位的神像有張日本藝妓般的白臉,一襲簡單的繡雲藍衣跟其他大型宮廟比起來衣著顯得特別樸素,沒有掛金牌也沒有金光閃閃的繡服,比起神像更像布袋戲木偶。

供桌上的香爐表層被擦得晶亮,浮雕的溝壑裡卻卡著年代久遠的灰垢和鏽痕,只有一支粗香插在中央,桌上的供品也很寒酸。

        「請問有人嗎?」李孟丹朝右側偏門的廊道裡探頭問道。「我們是來問消業障的。」回音從小小的走廊裡幽幽傳來。

        「等一下喔我馬上就來。」過了幾秒,一陣窸窣聲從偏門深處響起,伴隨著一個男子的回應「你們先拈香好嗎?在右邊牆上。」

        李孟丹便轉身取了香,點著了分給兒子,帶著兒子走到門外的天公爐上香,再回頭對神桌上那尊樸素的神像拜了拜。就在這瞬間,我分心發現自己身處的灰色空間裡,在離我很遠的地方,其實有一點微弱的水藍色亮點,從我一醒來就一直幽幽閃爍著,剛才卻都沒有意識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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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藍點應該就是這個清元聖君,他也是今天出現的,只是離我太遠了我懶得過去。」狐仙看我分神趕緊解釋道。「你先看這對母子吧!」

        我回過神看到那個年輕法師從偏門裡走出來,他的神情緊張而興奮。

        「你們好,我姓楊,是這裡的法師。」

        「楊法師你好,哇你好年輕唷!」

        「我家做這個,所以我從小就開始學了啦!」

        「是喔!那你爸爸呢?或其他長輩的師父有在嗎?」

        「我老家的宮廟在市區,我體質比較特別,是受到這個清元聖君託夢叫我來這裡,所以才離開家來修行。」

        「是喔,可是我看網路上面說這裡已經靈驗很久了,香火怎麼好像沒很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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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那是因為我們清元聖君很會消災解厄,但是祂是講究清心寡慾的正直神明,很多施主覺得靈驗,回來要還願,我們都照祂的指示把佈施的款項捐給弱勢團體。」楊法師故作泰然的解是道,又帶他們走到一旁的布告欄邊「妳看,這是我們這幾個月的捐項。」

        老舊的塑膠布告欄上釘滿了一整排不同公益團體的感謝函和收據,癌症、燒傷、殘疾、老年、貧童、喜憨兒和流浪動物應有盡有,母子倆望著單據上面印著的數字雙雙瞪大了眼。

        「我們有想過要存錢把廟翻修一下,順便多請幾個人手管理跟輪班,但是神明祂都不同意,都堅持要把錢捐出去,已經好幾年了,所以這裡才會這麼樸素。」解釋完寒酸的擺設,楊道長不給李孟丹思考的機會「你們剛才說要問清業障的事,是什麼事情?」

        「唉唷~」李孟丹低頭躊躇著要怎麼開口。

        「沒關係慢慢來。」他領著母子在佈告欄下方的理事桌前坐下,開始探問起了母子兩想要消的『業障』為何。

        「這是我兒子王伯耘。是這樣啦,他爸爸去年偷偷跑去跟人家偷簽什麼棒球的賭局被我發現,就去年新聞在報的那個……。」李孟丹帶著羞愧告解道。

「我有很生氣叫他不可以呀!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這件事被他們班上同學發現,剛好他們班上有那個棒球隊的,家裡好像還有親戚在打職棒,那個同學就開始繞人欺負我兒子。唉!很壞捏!好幾個人圍著他逼他當箭靶,還玩投打遊戲說看能不能用球打到我兒子,居然還比賽算分數看誰打到他比較多…真的很壞…。」

李孟丹潸然淚下,喘著氣繼續說:「我就在想齁,一定是他爸爸貪心做壞事才會這樣啦!有報應是我們活該,可是小孩子是無辜的呀!我們又沒錢轉學,連學校老師也都不怎麼處理,學校說要讓欺負他的退出棒球隊,也才記過而已,對發爸爸是有來道歉啦,可是那個同學還是很壞呀!現在不動手,改成言語霸凌跟破壞我兒子的東西,現在不要說讀書,我們伯耘連好好當一個普通學生都沒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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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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