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狙擊》——割喉之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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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歡我嗎?」

  魏銘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還沒往自己靈魂深處問去,這句話如春風拂耳而過,明明是該聽進去了的,腦子卻是一片空白。

  「我們喜歡你啊!」

  在魏銘沒有給出任何回應之前,一句橫空出世、異口同聲到匪夷所思程度的話傳入了他們耳裡,也吸引了他們的目光。

  抬起眼看,拐彎處的階梯上立了兩行人,看上去都是頗有年紀的女士,龐燦為首,雙手交叉懷抱胸前,本來及肩的髮一絲不苟的盤在腦後,打扮尤其幹練。

  她保養得宜,要不是早知道她的年紀,說她是三十來歲也是可以相信的。

  她向前邁了幾步,後邊兩行人亦步亦趨的跟著,看起來頗有架式。

  魏銘被搶了話,隱隱有些不悅,但看向這夥人的神情可是不惶多讓,感覺像是什麼『抓姦特攻隊』正在出任務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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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巴微昂,眼神犀利,眼波像是一把把飛刀,直直向魏銘逼近過來。

  「姊姊們都來了!」王勝利又回到那個溫柔的擰得出一泓秋水的笑臉。

  原來這些人全是王勝利的恩客啊?魏銘不自覺的皺起眉頭,感受到身邊的他正準備如小白兔般歡欣的蹦跳進主人們的懷中時,魏銘不甘心的將他的手牽得更緊了。

  「真是辛苦各位姊姊幫忙了。」

  這次能辦畫展,全都是仰仗著恩客有錢出錢、有力出力、有關係的靠關係。王勝利打從心底愛著她們,雖然那種愛並不是愛情。

  「勝利,被為難了?」龐燦眉宇間藏著心疼,藏著怒氣。眼神來回巡視眼前的他們,在心中還原著一切事發經過。要狼狽成怎麼樣,他們才會這樣半裸套著西裝,還用手銬綑綁彼此出現在這個重要場合。

  為難嗎?王勝利默默瞟向一旁的魏銘,只見其露出無辜的神情。

  「你就是那個傳說中的瘋魏銘嗎?不是四十八小時內要破案,怎麼現在還在這邊鬼混?」龐燦和龐璀果然是一家人,連語氣都一模一樣,討厭程度也不相上下。昨日一別,果然馬上向她哥哥查究魏銘的底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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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已找到兇手。」魏銘冷笑一聲,胸有成竹的說著。

  「你還想誣陷我們家勝利?」怒不可遏,一個人尚且怒氣爆表,感染了一群人的怒氣就像匯聚了巨大能量一樣,集結、沖天,迸裂出強大的靈壓。

  感覺下一秒這群瘋女人就要飛奔過來了,魏銘從不畏懼戰場,畢竟在重案組,出生入死的活兒沒少幹過。可這次不同了,他太少遇見比自己還瘋的一群人。

  「誤會、誤會。」王勝利連忙緩頰道。

  雖然打起來『恩客隊』未必會輸,可打架嘛,難免會損兵折將,女人都是需要被捧在手心上的,王勝利可捨不得讓她們對付眼前這個瘋子。

  況且,手銬還銬著呢?這樣『恩客隊』也是投鼠忌器,伸展不了手腳,這樣人數雖多,也站不了上風了。

  「勝利,姊姊們就在這裡呢?有什麼委屈都說出來啊!」龐燦她們還是一副準備開打的模樣,浩浩蕩蕩的沿著樓梯向他們走去。「第一步,瘋魏明!把手銬給解了。」

  「不解你奈我何?」被用這種語氣威脅著,魏銘反而不願示弱了。空洞的眼神輕輕抿著嘴角,站著三七步,極盡幼稚的擺著輕挑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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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當初扯我髮,現在我就要把你頭髮一根一根拔盡!」龐燦眼中迸發出準備報仇血恨的光芒,看來是屬於有仇必報型的。

  「哼哼……你拔我頭髮?我就拔你們王勝利的。」魏銘笑著說。「一根一根拔盡!」還原原本本的還原了龐燦的語氣。

  此話一出,全場倒抽了一口氣。

  這顯然是各位的軟肋。

  確實,誰又能想像王勝利堂堂一個金髮美男子失去了他的頭髮?

  魏銘勾著嘴角,想著這些人不過也就是這麼膚淺的關係罷了,要不他就再瘋一些真把王勝利的頭髮給拔了,這樣也就不會有這群女人跟他搶、跟他掙了。

  可費什麼勁呢?等他查清楚就要把王勝利送到監獄了啊!

  送到監獄應該也把頭剃了比較合適,至少清理上沒有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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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銘意味深長地看著王勝利,目不轉睛的,想到很遠的未來去。

  這殺人罪或許會關上一輩子,那麼他會常常去探監的。

  王勝利大概解釋到他們正在一起查案的事情,還有銬在一起是不得已的意外,半裸也是。

  這群女人顯然相當聽從王勝利的話,三兩下就被說服了,一整團的人攏著他們走,可用眾星拱月來形容。

  這麼一個男子溜轉於眾位之間,她們還能融洽的像打小吃一鍋飯的交情,親眼所見,還是令人驚奇萬分。

  魏銘一個個打量著。

  這些大齡女子,為什麼會選擇一個除了帥與溫柔外什麼也給不了的人呢?

  裝扮舉措看來,妥妥都是電視劇裡走出來的女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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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許是強大到不需要倚靠任何人,也從不覺得那樣的愛情可靠,也不覺得自己的性格能夠委身於他人羽翼之下。

  所以孤單的時候才會找個慰藉,寵一寵、抱一抱,沒有愛情,那就假裝自己擁有愛情。

  反正真正的愛情哪有什麼好的,既靠不住又容易患得患失,還不如這種買賣關係來的源遠流長。

  想著想著,他們一步步踏入了展場。

  眼前盡是王勝利一貫的哥德暗黑風,黑配紅,是此次的主要色調。

  入場處是大的壁板和黑色地毯,可供人拍照打卡留念。

  在進場之前,她們都從隨身的行李中拿出自己的高跟鞋。

  紅色高跟鞋,純粹艷麗的大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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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是她們這個年紀再難換上的青春綺麗之夢。

  再次踩上,彷彿就是再次扛起那絢爛無畏的青春,踩著永遠炙熱的陽光走。

  那是平日裡她們不敢觸碰的心事。

  他們和眾工作人員合了影,王勝利完全不敢想像在鏡頭內的他們該是怎樣的窘況,等等可能還會遇到很多圈內人。這身裝扮太過藝術,或許只要自己不尷尬,尷尬的就全是別人。

  「你想進去看看嗎?」王勝利禮貌問著魏銘。

  之前的前置作業做的很足、燈光、動線都被規畫完整,對於現場,王勝利倒是不怎麼擔心的。

  之所以要來盯場,只不過是渴望交流而已。

  渴望有人懂的畫中的情緒,然後來告訴他,為什麼他會畫出這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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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太想。」魏銘正色搖搖頭。「不就是畫,有什麼好看的。」

  其實他是怕,一堆紅色高跟鞋踩離了地毯,踏著空蕩蕩的平滑地板敲出清脆又回響全廊的聲響。

  一雙的聲音尚且刺耳,一堆同時前進此起彼落,就像當時那個急切離去的腳步聲。

  他不願讓自己的恐懼那麼顯而易見,待在大廳的確是一個安心的選擇。

  「好吧!」王勝利只得答應,原本魏銘同意他來已經是大赦了,他沒興趣再測試魏銘的底線。

  倘若願意交流的話,在完整看完展,踏出展間的那一瞬間,才是感受最全面、最強烈的時候吧?

  他們坐入了展前的簽到席,並肩坐著。

  「進入要穿紅色高跟鞋,是你的規定嗎?」歸納了入場的女子鞋款,十有八九都是紅色高跟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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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是,算是一種默契吧!Dress code之類的,畢竟我畫的全是紅色高跟鞋。」王勝利解釋道。

  「來的人都是你的恩客嗎?」魏銘抬眉問道。沒坐下多久,入場人數已經破百。

  「如果是的話未免也太勤勞了吧!」王勝利笑道。「我的姊姊們都來了,這些是比較常聯絡的幾位,要是只是見過兩三次,還都是帶著醉意見的,基本上記不太清。」

  所以才不知道有兩個曾經接觸過的人,被兇狠的歹徒了結生命了嗎?

  不論王勝利說的多合理,魏銘只是點點頭,全把它當作犯人要脫罪時一步步鋪設的謊言之路,一謊圓著一謊,總要實情與謊言交雜才真實。

  「勸你趕快放棄勝利,認真去緝凶吧!」龐燦巡了兩回展場,確認一切皆在軌道上後,就坐在了王勝利身側。「我們家勝利怎麼可能是兇手,別白費時間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魏銘淡淡地說。

  「你就坐等被開除吧!這次上級可是說了重話。加上你平日大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考勤,這次要是沒得圓滿解決,警徽可就沒法留了。」龐燦一臉看好戲的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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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是,可不能耽擱了。」魏銘想了想,為了一個對他而言毫無意義的案子失去了警察這麼方便的身分實在太傻了,他這一生,就該只專注在一個目標才是。「王勝利,我們走吧!」

  「不!不!至少讓我待上半天吧!」王勝利求饒道,分明就是飛來橫禍,誰不知道他籌備這一天花了多少心力。

  「你自己該走便走,拖著我們家勝利做什麼?」龐燦睜大眼睛,看起來格外犀利可怕,眼角有些下垂,眼袋腫得大大的。

  年輕時可能很漂亮,但老化的痕跡毫不留情面,想起他前輩之前還想將龐燦介紹給他,他心裡就燃起一陣惡寒。

  「鑰匙丟了。」王勝利補充說明道,另一手攏了攏快滑下來的西裝外套,一臉可憐巴巴的模樣。

「這展場冷氣未免太強了些。」

  龐燦聽言取了自己的外套溫柔的蓋上王勝利的身前,說了聲:「鑰匙我去叫我哥送來,勝利別擔心。」

  「不行,王勝利是嫌疑犯,他要跟我一起去現場才行。」想起他們可能會被解鎖,魏銘竟燃起了危機意識,又或許,是些許的不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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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讓我待半天吧!之後怎樣我都認命了。」王勝利有些無力。

  「燦姊,那是我們訂的羅珍江嗎?」一旁的工作人員問道,成功奪走了龐燦的注意力,也瞬間消弭了要跟魏銘唇槍舌戰的想法。

  展場之外的階梯上,遠遠走過來了兩個男子,肩上揹著大背包,兩手還都塞滿大包小包的。

  「這麼多東西就靠兩個人送?這羅珍江老闆的人力也太吃緊了吧!」龐燦皺著眉說,急忙呼上左右。「走,我們去幫忙。」

  紅色高跟鞋,一個兩個三個四個,一步步地與兩男子相會。

其中一個男子有些緊繃,健壯的雙臂暴露著青筋,突然仰著頭看著天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