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聲》被害的加害者 加害的被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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植劇場熱門台劇〈天黑請閉眼〉編導柯貞年的首部戲劇長片,與公共電視的於蓓華經理及氧氣電影的瞿永寧導演合作監製,演員則是由新生代的劉子銓、陳姸霏、金玄彬、堪稱近年國片片約最多的劉冠廷與金馬影后楊貴媚領銜主演,故事改編自2009年台南啟聰學校所爆發的集體性侵和霸凌事件,上映後引發不小的轟動與討論度,也一舉入圍了第57屆金馬獎最佳新導演、最佳原著劇本、最佳新演員、最佳男配角、最佳電影音樂等八項大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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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聰學校,本應是這些因故而有缺陷的孩子們的避風港,在這裡他們可以逃離外在世界的不諒解,以適合他們的方式學習知識,在友善的環境中成長茁壯,但在看似風平浪靜的校園生活裡,暗地裡的波濤卻是令人髮指的洶湧。接送學生的校車、深夜寂靜的廁所、甚至是無人看管的工藝教室,是野獸嗜血的殘暴之地,也是獵物慘遭毒手的沉默之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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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轉學入校的張誠,以旁觀者的姿態目睹這些暴力與不堪,他憤恨不平,聲嘶力竭卻無聲的吶喊雖被聽見,但卻也因而成為幕後黑手的共犯結構;與一群男孩一同玩耍的姚貝貝,歡笑的表面藏著的竟是無數次遍體鱗傷的侵犯與粗暴,「憋氣」成為她的出口,彷彿越是忍耐,傷痛就會隨之消失;小光佔有他人身體主導權的肢體暴力,原來也是為了撫平心理創傷的飲鴆止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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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個受傷的心靈背後,是多少次體無完膚,多少次孤立無援的產物,電影中的年輕演員表現得實在過分出色,當無法用聲音及言語表達情緒時,表情與肢體語言顯得更為重要,尤其是飾演小光的韓國演員金玄彬,由於他的角色相較於另外兩人更加豐富且具有轉折,讓他的演出更加撼動人心,光是打手語的姿態就能看出情緒細微的轉折,非常出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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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的音效和配樂也是〈無聲〉不可或缺的成功元素,擅長營造懸疑恐怖氛圍的盧律銘又再一次為校園譜出了詭譎不安的音樂;以「聾人」與「聽人」對比作為主題的音效,也不禁讓我讚嘆其細膩的程度與卓越的執行力。

若是以「喚起社會重視」的角度來說,〈無聲〉確實成功將這些社會中的失語者攤在陽光下,讓這些議題被看見,但是對我來說,彷彿少了一些「觀點」,對於這些事件的反饋以及要怎麼做更能保障這些孩子們,是我私心希望能在電影中看見導演論述的部分,次外,八仙過海與何仙姑的隱喻,由於我不太熟悉相關故事因而沒有產生共鳴,所以有略顯突兀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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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一部取材自如此黑暗真實事件的作品,〈無聲〉可說是毫無避諱地直搗人心最深處的陰暗面,將那些社會沒有勇氣面對的瘡疤赤裸裸地揭開的同時,也給予觀眾重新審視並消化這些議題的機會,電影的最後,張誠與貝貝沐浴在大雨之中,彷彿〈刺激1995〉中重獲自由,得到救贖一般,但不幸的是,在幽暗的角落裡,依然有人陷入霸凌的惡性循環之中,而他們需要的,其實就只是關心與了解而已,期盼〈無聲〉開啟社會對話的同時,能讓我們對以理解與尊重面對陌生的群體,別再讓這些無聲的吶喊成為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