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房客】我的愛平淡執著,是因為你值得餘生停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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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去看了台灣電影【親愛的房客】,這部以基隆為場景拍攝的電影,帶給我這土生土長基隆人滿滿的親切感。不是一晃而過的片段,而是整部電影的故事幾乎都在基隆發生。電影一開頭王悠宇的阿嬤家,就是我小時候看過的長輩家。基隆的醫院,基隆的田寮河邊,俯瞰基隆港的視角,我都猜得出來這在哪,基隆市和親愛的房客這部電影,都同樣有著平淡而執著的靈魂。

故事在描述住在頂樓加蓋的房客林健一,在除夕夜幫樓下的房東阿姨煮飯,而且跟房東阿姨的孫子(9歲的悠宇)感情很親密,悠宇跟住台北的叔叔反而陌生。半年後房東奶奶過世了,房東的小兒子立綱懷疑母親的死並不單純,母親把房產過戶給孫子悠宇,而房客林健一卻早在一年前收養悠宇,這讓立綱覺得健一早就在打他媽媽財產的主意,加上母親驗屍報告顯示出生前有使用嗎啡等禁藥的跡象,懷疑是否為房客林健一毒死房東秀玉阿姨。

整個故事就是要查明真相到底是什麼?周秀玉奶奶平時跟孫子同居,還有跟房客林健一往來,九歲的小孩不會是嫌犯,而房客林健一看起來卻很可疑,在被警方問話的時候,檢察官也覺得林健一不是單純的房客,因為他照顧房東祖孫兩人的生活開銷,還幫他們煮飯,帶房東阿姨去看醫生,這不是一個房客會做的行為。但林健一也很坦白說他跟王立維是伴侶關係,王立維死後,他繼續照顧他的家人。

「如果今天我是一個女生,我老公死後我繼續照顧他的家人,你還會問我這些問題嗎?」

這部片在進電影院的時候就有人警告我會大哭,但我是個哭點很高的人,我很少看電影感動落淚的。所以在看這部電影的前半段,我覺得還好,就是一個奶奶死了,然後死因不單純,有一種懸疑辦案的好奇感。可是隨著真相漸漸浮出水面,一些很平淡的對話,很日常的互動,猛一句台詞像刀一樣刺進內心那個渴望被諒解的角落,爆哭了我。

這部戲會獲得金馬入圍六項這麼好的評價不是沒有原因,鄭有傑導演的風格一直都不是灑狗血的起伏轉折,但鄭有傑是一個情感非常豐沛的人,情感豐沛的人又不灑狗血,那是一個怎樣的風格,就是他把深深的情感埋在日常小事當中,例如劇中的林健一。

林健一和王立維從以前就是戀人,不知何故分開,王立維跟別的女人結婚生了一個小孩。而後王立維離婚,獨自帶著小孩在基隆碼頭做工,跟林健一又走在一起,剛好王立維他們家頂樓要出租,林健一就搬到他們家當房客,但其實是跟王立維同居。林健一對悠宇很疼愛,兩人一起照顧悠宇和母親的生活,過得平淡卻幸福。林健一是鋼琴老師,在基隆鋼琴補習班任教,跟王立維兩人有共同的興趣就是登山。某一次兩人外出登山,在合歡山上王立維高山症發作就過世了。臨終前留下一句:幫我照顧悠宇,這句話是林健一往後生活最大的目標。

立維過世後,林健一照顧他的母親和兒子不遺餘力,雖然立維的母親一直無法原諒健一,認為兒子的死他要負責,因為當時兒子死在山上,身邊只有健一,老人家喪子之痛只能怪罪健一當出口。健一面對王阿姨的無理取鬧跟責罵卻從無怨懟,還是很溫婉的照顧這位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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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健一在法律上就是房客的身分,但是實際上我覺得他根本就是王家的媳婦,拋開性別之分,媳婦是因為愛著這個家的兒子才負起照顧這個家的責任,這一點林健一身上是一模一樣。整部電影一開頭就是林健一在廚房煮飯,乍看我還以為他就是王家人但卻有一種陌生禮貌的距離感,深愛的王立維,生活中跟王阿姨密不可分,但是心靈上卻被王阿姨隔絕在外,有誰願意忍受這樣的對待而數年如一日呢?

這部片讓我蠻有感的就是「家庭的定義」,家庭的功能是凝聚一群人的情感,互相扶持照顧,團結度過每一天的風雨。情感是家庭中很重要的元素,如果少了情感,一群人聚在一起向前進那叫公司。在親愛的房客裡,從劇名就可以看出這是一個很親近的房客,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是對阿嬤和小孩的照顧,比有血緣的兒子還親。兒子平時住外地,很少回家,家人都是這個房客在照顧,當然這個房客是因為深愛著曾經在這個家的某個人,即使已經過世了,健一還是繼續照顧他的家人。這三個人組成的家庭過著平凡的日子,卻也彼此相依。

在養兒已經沒辦法防老的今日,大家對於晚年的想像,家庭的組成也開始開放嘗試不同的可能。國外有老人社區,幾個知心好友老了以後住進老人社區,有專業的看護可以照顧,雖然兒孫不在身旁,但是可以跟自己的好姊妹好兄弟一起變老,真的超羨慕的~台灣這幾年也開始打造在地老人社區,未來我們老來伴可以有更多元的選擇,不是沒有子女陪伴的人就晚景淒涼。

這部電影中的父子情建立在健一對立維的愛之上,這是一個怎樣的愛可以讓這個人一生駐足於此,照顧愛人的家人,雖然最後阿嬤死了,悠宇也被叔叔但去上海,但是健一還是沒有離開基隆,因為這是他愛人的家鄉,這是有愛人與他同居的回憶,這座城市是他與愛人最後的連結,他不想連這一點都斷掉。就算這部電影不是同志之愛,我也覺得這份愛很偉大,很執著。

前半段是比較懸疑的,所以我沒什麼哭。一直到阿嬤過世之前,他問健一說:「我一直想問你,你跟我兒子在一起快不快樂? 有沒有幸福 ?」健一想起立維悲從中來,忍不住哭著說:「我們在一起很開心」阿嬤說:「幸福就好。」

其實,再怎麼接受不了同性戀,當媽媽的也只希望孩子能過得幸福,這平凡的三句話冷不防的逼出我的眼淚,健一也是淚流滿面,因為這表示王阿姨已經接受健一了。當初發生登山意外的時候,立維死在健一身旁,做母親的痛只能都怪罪於健一,但是到生命的最後,阿嬤已經放下這層怨恨,反而告訴健一她已經不怪他了,要他也不要自責。這麼多年來健一對她的照顧她都看在眼裡,她也很感謝。健一聽到阿姨這麼說很激動,因為這是他獲得認可的象徵。「獲得原諒」可以救贖一個人的一生,讓他免於活在自責裡。阿嬤最終的釋懷,也讓健一對失去愛人的遺憾慢慢放下。

阿嬤一開始不讓健一告訴悠宇他跟立維的關係,不過最後健一決定要認罪坐牢,他還是把真相透過文字的方式讓悠宇知道,我本來也好奇悠宇知道健一和爸爸的關係是情侶後,會有什麼樣的反應?但是結局是感動的,因為健一對悠宇的好,不會因為他是同性戀而改變悠宇對他的看法,孩子的世界裡愛就是愛,沒有性別和膚色之分,健一對悠宇的照顧和愛並沒有分什麼正常和不正常,愛都是一樣的。

悠宇到了上海後錄了一段錄音給健一,唱了一首健一創作的歌,歌詞送來的是安慰和關懷,悠宇真的好貼心,也讓健一邊聽歌邊落淚,我相信他們倆人未來還是有機會可以見面,而且是很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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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於男同志被逼結婚生子這件事情很有感觸,因為這是非常無奈的悲劇,明明不愛女人卻因為傳統價值觀和社會觀念而結婚生子,這樣犧牲的是三個人,自己、老婆和小孩,感覺是扮演一齣戲給別人看,有許多電影也呈現出這種婚姻下的悲哀,例如斷背山、刻在你心底的名字還是親愛的房客,希望未來的世界他們不必被迫去結一段自己不能接受的婚姻,減少這樣的悲劇。無論性別,無論同性或異性,無論是否有血緣關係,跟自己愛的人組成充滿愛的家庭,在這種家庭中的每個人都會是幸福的。

#親愛的房客 #莫子儀 #姚淳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