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K先生夢遊仙境》中年危機的狂想與哲學??
「每個人都是自己內在的宇宙中心,獨自在永恆的黑暗之中,漫無目的漂流著,如此的孤獨...,又或許這只僅僅是我一個人的感受。」
也許在人生道途追尋未來這件事,就像被困在一座沒有逃生與出口指示,通道又繁雜的像是迷宮般的旅館裡,明知道應該去某個目的地,但是怎麼樣走就是怎麼樣都走不到,總是有人事物發生著,牽絆著自己的腳步,將自己困在原地,逃生不能也前進不得...,《K先生夢遊仙境》就是這麼一部孤單又燦爛的哲學電影。
比起鬼怪來說,K先生更是孤獨患者當之無愧,這部片是個人最近挖到的寶,我一直都很喜歡《K》片這種充滿手工感與舞台劇感的視覺風格,夾帶老舊與頹喪感,更能感覺一種虛與實交雜的氛圍,如同《黑店狂想曲》、《The City of Lost Children》或是《戀愛夢遊中》中才看得到的,許多老法國奇幻電影的才有的味,所以這部片給我很大的興奮感,更不用說怪奇的劇情是如何對個人口味,讓我迫不及待地寫下影評,算是為了近日內找不到想寫的作品,成為一場解渴的及時雨。
《以下有雷,不想被爆請避雷》
在《K先生夢遊仙境》正如片名一般,可見許多《愛麗絲夢遊仙境》的相似設定與橋段,例如如同瘋帽子的怪怪女藝術家、偽雙胞胎的老奶奶們、如同紅皇后的前台女經理,以及哈起氣嘴巴就像躲在樹上裂嘴笑的柴郡貓,但這裡是隻鬥牛犬等等,而K先生正為了演出要遲到的焦慮感,則成為了童話中白兔的角色。劇情一切就要從他住進一間奇怪的旅店中開始說起,身為高敏感型的I人K先生,是一位很有才華的魔術師,只因為生性害羞少言,不懂得如何推銷自己的表演而懷才不遇,空有好武藝卻乏人問津與掌聲,仍努力到處演出的他,某日受邀到一個偏遠的郊區咖啡店表演,於是下榻路過的一間老旅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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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旅館大廳,渴望與人連結的K,想試著與前台女經理攀談聊天,但卻被冷處理,於是默默跟著女經理後面,經過一個個相似的走道與樓層,拐拐轉轉的走到自己的房間後,放下行李準備好好休息,結果在床底下發現一個流浪漢,又在衣櫃裡發現打掃人員,兩人匆忙的逃離房間,他覺得這間旅社有點怪怪的,但不疑有他的度過一晚後,準備離開前往表演的目的地。
不過他在樓層裡繞阿繞的,就是繞不出去,忽然間走廊上露出的管線開始發出震動與巨響,接著他眼前的死路的牆角開了一個門,一群管樂隊的人們從裡面朝著他衝出來,K被排山倒海而來的遊行隊伍逼得不得不向後逃竄,剛好遇見一個住客開了門查看,於是他跑進別人的房裡避難,房裡住了一對扮相一模一樣,如同雙胞胎的銀髮老奶奶,奶奶們人很好的帶著K去找出口,但也是繞阿繞的走不出去,於是K告別奶奶們,決定自立自強,結果幾個小鬼偷走他的表演皮箱,跑進掃具間就不見了,正覺得奇怪的時候,發現掃具間的暗門,因而進到另一個開闊的房間。
房間裡充滿著許多忙進忙出的演員們,一個好似主人的女藝術家,誤認K是她的賓客,於是他被迫坐上滿是美食佳餚的長桌,怕遲到而坐立難安的K,得知女藝術家與他的團隊準備打包離開,決定跟著他們走出這個詭飯店,管線又發出巨大聲響,房裡的所有人都開始走出房間,K也被人流推著前進,然後忙亂中莫名其妙的被帶到飯店廚房工作,他不停告訴周圍的人他不屬於這裡,可周圍的人都沒人聽他說話,那些人就像工作機器,只管打卡上班,下班喝酒的兩點一線生活,無法拒絕人的K先生,就這樣工作了幾天,他偶然發現旅館似乎在縮小,於是打算叫廚房的大家快逃,結果主廚覺得他在妖言惑眾,於是他被轟出廚房,回到房間的他,決定系統性的尋找出口,開始對走過的樓層走道做紀錄,好畫出逃生地圖。
在研究路線的路上,與到許多怪怪的住客,有人開始稱他為解放者,於是開始跟隨著他到處跑來跑去,而這些跟隨者開始入侵他租的房間,吃光他的救急糧食,並將他的房間佔據,整個房間人滿為患,他被迫睡在走廊,也因此他發現整座旅館似乎是有生命的,那些被迫縮小的牆面,開始剝落露出像是血管的器官,遍布四處,於是更加深K想離開的決心,就在蒐集路線的時候,他發現這些跟隨者,偷偷跟在他後頭破壞他畫的標記,於是他氣的把所有人趕出他的房間,結果那些追隨者開始對他不分日夜的惡意攻擊,害只好躲在他房間進退不得,洩氣又茫然的他,頭頂的燈掉了下來,露出了一個大洞,雙胞胎奶奶探頭出來與K對話,K告訴她們他現在被困住了,奶奶告訴他也許他需要重新思考「出口」的意思。
K聽不明白,奶奶接著說:「進來的地方並不等於是應該出去的地方,你也許不應該執著尋找「大廳」,而是「出口」這個地方... 」,K快被這地方的人的瘋言瘋語逼瘋,於是開始歇斯底里地翻找整個房間,來回嗆奶奶們的理論,結果沒想到真的就在衣櫃後發現了一個大洞,但那個大洞實在有夠詭異,充滿生物組織的血肉壁,正撲通撲通跳著,K也傻眼了,因為這個出口跟他所期待的完全不同,於是他鼓起勇氣爬進通道裡,爬進光的盡頭,只是盡頭只有一個像克魯蘇般的章魚生物,被包裹在一顆光球裡,而後那些暴民們破門而入並發現了通道,紛紛都爬進通道要抓住K,K似乎與克魯蘇生物有心電感應,他感覺到生物的疲憊與耗弱,於是他將光球往外推,解放了生物與旅館的連結,兩者逃出了旅館,向頭頂的光亮的處游去。
看完最後的第一個瞬間反應是:我到底TM的看了什麼?這部片似乎是想說些什麼,只是我沒看懂嗎?還是這部片,就只是K先生做了一個怪夢,而他經歷了場有點詭異的旅程?或許編導就只是想說一個男版的愛麗絲夢遊仙境的故事,但如果更深層次的思考與解讀這部片,似乎也頗有那麼點意思,如果以片頭K先生的自白來理解,也許也能說這是一場以實像來演繹心靈之旅的意象,畢竟夢境總是反映著我們的壓力,以及每日所乘載喜怒哀樂,為了處世,人有所謂的人格面具,好讓人能在群的社會裡生存下去,在面具下所隱藏的情緒越多,向外傾訴與宣洩的越少,它們終將從夢境中被宣洩出來,而旅館代表著K先生的內在世界,而裏頭她所接觸到的人事物,反射自他在外在遇見過的人事物,所有人都只想看到自己想看到的,比起K先生擅長的飄浮術,人們更喜歡看更具戲劇效果,將人切成兩半的把戲,所以對他的表演以及他這個人是誰,毫不關心。
有些人因為不擅言詞,於是想學魔術來拉近與人的距離,破除與人之間的藩籬,但以K先生來說,魔術成為他的職業,但是卻並未幫助他從孤島中脫離,即使在夢境中,他總是被人群人流包圍著,仍找不到一個可以聽他說話的人,這種身在一個團體裡,卻仍能感覺到寂寞的寂寞,寂寞起來是更寂寞,同時那些瘋癲的跟隨者,是否也算是某種幫不上忙,卻如影隨形的,只會扯自己後腿的自我懷疑呢?想改變現狀的魔術師,與一群安逸不想改變現狀批判者,不停壓縮的旅社,隨著時間環境變得擁擠、腐朽頹敗,讓人備感壓力到喘不過氣,就如同人陷在自我拉扯那種拉扯中,逐漸地被自我否定打敗,隨時這個內在的小小宇宙就會爆炸,令觀者能感受到K先生的焦慮與即將崩潰的心累感。
在塔羅牌中,有一張魔術師牌,它代表的是勇於改變與創新的涵義,除了象徵著積極主動外,更代表著將虛化為實的顯化意義,而K先生的職業與其所代表的角色,如同魔術師牌,在這場噩夢中,他被某些居民稱為神諭中的解放者,那個只是簡單、強烈地想出逃與醒來的自我意識,成為那些不想改變的陋習居民中的異類分子,無論裡外都顯得格格不入,孤軍奮戰的感覺,人在尋求從一種惡性循環中振作起來前,都勢必要經過這一番拉扯與心理操作,我也挺能理解這種感覺的,總是一陣子時不時,就需要在心理來場腥風血雨的奮戰,小劇場抓馬到不行,僅僅只是一個小小的念頭。
當K先生受到代表智者的奶奶提示找到出口,遇見了克魯蘇般的科幻生物,剛開始覺得有WTF的感覺,但卻又說不出突兀感,當再回頭看一次K先生的獨白,就能明白克魯蘇的意義了。克魯蘇是純粹人為杜撰的神話角色,並不屬於任何文明的神明,以當初創作者的設定來說,克魯蘇是管理星球的最高且最古老的神祉,對照K先生的獨白——「每個人都是自己內在的宇宙」,也就是說將內在的心靈世界比喻做宇宙的話,而比喻又是一種人造的意思,那麼K先生住入飯店就如同星球般的存在,所以這座孤獨星球的滋養者,自然就應該是最高神靈克魯蘇,也可以說這隻小小章魚哥就是K先生的心靈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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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當代表改變的魔術師,遇上了內在小宇宙核心管理者克魯蘇,這隻小章魚就快被那些寄生旅館、代表著自我否定的居民們,不停內耗的逐漸快榨乾能量,於是魔術師將牠推出脫離旅館,受困的小克魯蘇就此被解放,最後小克魯蘇抱著魔術師K先生,游向內在宇宙的出口,似乎象徵一種自我救贖,與心靈解放的強烈意象,又或許是代表著精神層次的昇華?十分具詩意與哲學性。
人真的生來就是一座孤島嗎?還是我們不知不覺將自己活成一座孤島呢?這個問題的答案,就現階的我而言,是認為性格造就命運的成分居多,而性格是可以被改變的,所以也代表著改變命運的鑰匙就在我們的手中。不過,我想這個問題的答案對每個人,或是不同階段的自己來說都有不同的答案,所以沒有什麼答案是標準的,這是道申論題,就如同《K先生夢遊仙境》的結局一樣,只能留給大家自己去詮釋了。或許看完我暴雷的介紹後,或許會想那麼自己還要看什麼?但就如同《印第安納瓊斯之命運鐘盤》中所說的,「有些東西只能體驗,無法被言喻」,這部片就是這麼樣的一部作品,你必須自己去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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