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的敲門磚:盤點《罪人》中的歷史關鍵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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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黑豹》導演萊恩庫格勒所編劇、執導的商業電影《罪人》,堪稱近期難得叫好又叫座的原創電影,劇情聚焦在一對雙胞胎兄弟在「密西西比三角洲」開設音樂酒吧(Juke Joint)的過程,開展出1930年代的黑白種族衝突以及藍調音樂興起的過程,並在劇情後半急轉直下為吸血鬼大亂鬥,巧妙地帶出全球化、文化挪用等議題,既有熱鬧的場景與精彩的音樂,也帶著文化的重量,其中出現的幾個關鍵字,更是深入美國歷史背景的敲門磚!

禁酒令

美國在1920年到1933年之間,為了導正社會風氣,頒布了「禁酒令」,只要酒精濃度超過0.5%的飲料就禁止販售。這原本是以英國清教徒後裔所提出的主張,卻反而大大助長了酒精飲料的地下經濟,包括雙胞胎兄弟傳說中的老闆艾爾卡彭,就是因為經營私酒而成為一方之霸!電影中的1932年,正是禁酒令被廢除的前一年,兄弟倆卻能帶著「義大利紅酒」和「愛爾蘭啤酒」回到家鄉,到底是怎麼辦到的?

三K黨

在電影中,雙胞胎兄弟向一位白人地主購買「倉庫」,作為音樂酒吧的場所;其實那裡就是三K黨對有色人種處以私刑的地方。

三K黨是結合基督教與白人至上種族主義的組織,分別存在於美國歷史上的三段時期,微妙的是,三K黨興起的期間,幾乎就是黑人民權有所發展的時期,最早的三K就是由南北戰爭中南方邦聯的退伍老兵所組成,反對改善黑人待遇政策。

1915年上映的一部電影:由葛里菲斯導演的經典電影《一個國家的誕生》,促使了三K黨的第二次復活,在1921年甚至發生了「土爾沙屠殺」,堪稱美國史上最嚴重的種族暴力事件之一。這個時期的三K黨是一個盈利性組織,宣揚種族主義,並且對於黑人、羅馬天主教徒、猶太人、亞裔及其他移民實施私刑和其他暴力行為,在巔峰時期擁有多達400萬成員,甚至包含政治家!這也是《罪人》設定背景所在的時間。第三時期的三K黨則是對於1960年代的美國民權運動的抵制和反抗。

護身符 mojo bag

Smoke 和 Stack 回到了家鄉,也分別與舊情人相見。Smoke 來到夭折孩子的墓前,也見到了孩子的媽Annie。Annie是精通胡督魔法(Hoodoo)的女巫,當年 Smoke 離開三角洲時,她準備了一個護身符 mojo bag並叮囑他隨身帶著;七年過去,Smoke 無事歸來,Annie說:「難道不是我的護身符讓你們兄弟倆全身而退?」

其實不只Smoke ,劇中其他人也有他們自己的護身符,其中的華裔丈夫周寶身上就帶著黃色的道教護身符,據說是演員自己提供的想法;而太太Grace則戴著小小的十字架項鍊,或許與她是白人店舖的店長有關。

一滴血規則

Stack 在車站遇到了曾經愛的深刻的瑪麗,兩人卻因為種族的藩籬而無法結合,最後瑪麗嫁給了白人農場主人。只是就算外表如假包換,瑪麗自己還是很清楚,她繼承了外祖父的非裔血統,而她心中的認同也不是白種人。

所謂的「一滴血規則」指的是一個人的血統中,只要有一位祖先是黑人血統,不論外表看起來多白,都會被認定為是「黑人」。這個原則盛行於20世紀的美國,但隨著社會與法律面向越來越不以種族來判定與分別,白人與有色人種之間的界限漸趨模糊,相異之處也越來越小。在劇中飾演瑪麗的演員海莉史坦菲德,本身不僅擁有非裔血統,也有亞裔的菲律賓血統。

愛爾蘭

「我也會背聖經,是那些掠奪我父親土地的人強迫我背的。」

愛爾蘭作家Bram Stoker的著作《德古拉》為我們勾勒出神秘又不幸的吸血鬼形象,而本片中的吸血鬼,就是來自愛爾蘭。

愛爾蘭人是凱爾特人的後裔,凱爾特作為一個泛神信仰的文明,一直到西元400年代基督教傳入為止,有觀眾因此推測,來自愛爾蘭的吸血鬼其實有可能就是四世紀的人,所謂吸血鬼的象徵也更加明顯。

當來自愛爾蘭、來自非洲、來自亞洲的吸血鬼,圍起圈圈大跳愛爾蘭代表舞蹈「大河之舞」時,《罪人》就從一部講述非裔被迫害處境的電影,提升到為所有被壓迫族群發聲的電影!凡是來到美國的外來者,包含黑人、天主教徒、猶太人、亞裔,都必須接受美國清教徒基督教文化的同化,你可以說這裡是民族的大熔爐,也可以說當他們決定讓吸血鬼進到屋裡來,他們也同時失去了自己的信仰,再也不會回歸祖靈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