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放蕩公主?歷史向穿越真人同人文《鳳囚凰》點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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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為爐,世間萬物,冥冥眾生,誰不是在苦苦煎熬。

一直都很喜歡看穿越/古風的小說,《鳳囚凰》是其中最令我印象深刻的作品之一,因為這是我讀的第一本歷史上真有其人的同人作品。

作者是天衣有風,據說不少作品富奸了,這是少數完結的作品。前幾年還拍成古裝劇,但因種種原因被魔改的劇情實在讓我這原著黨無法接受,所以果斷不追劇,本篇全部的圖片都取自《鳳囚凰》漫畫版。

劇情簡介:
女主角楚玉因為飛機失事,死後穿越到魏晉南北朝,成了荒淫成性的山陰公主劉楚玉。 在古代一醒來,差點被身邊的五名貌美裸男嚇瘋了,後來才搞清楚原來那些都是山陰公主的面首。

​楚玉的歷史很爛,但她也知道她現在的歷史身份雖然位高權重,但歷史上的山陰公主很快就要因政變而死。

面對山陰公主的眾多面首,楚玉要怎麼瞞混過關? 面首當中,神神秘秘、讓楚玉看不透的容止是誰? 天如鏡的手環有著什麼秘密? 楚玉穿越來這兒,發覺似乎有人將天下作為棋局,誰又是那個操棋人? 

更重要的是,楚玉要怎麼在南朝劉宋瀕臨滅亡之際存活下去?

歷史上的劉楚玉:

在正史中,劉楚玉是南朝宋孝武帝劉駿的女兒,母親是文穆皇后王憲嫄,山陰公主 (後來封為會稽長公主) 劉楚玉和廢帝劉子業是姊弟。據說她曾經向廢帝說:雖說男女有別,但我們好歹也是同父同母,但皇帝你六宮粉黛一堆人,我卻只有一個駙馬,這樣太不公平了。於是廢帝劉子業大手一揮,準備了三十個面首送給她。

還有些傳聞說劉楚玉和劉子業有亂倫。劉子業自己也是個渣,暴虐荒淫,強佔姑母之類的荒唐事蹟超多。最後是廢帝劉子業夢見被他殺害的宮女,醒來後怕宮女的鬼魂會來找他報仇,於是找來姊姊劉楚玉一起在竹林堂射鬼,劉彧趁此時派壽寂之殺死劉子夜,然後自己登基為明帝。劉楚玉也在這場政變後自盡而亡。

這部作品就是改編這段史實。雖然有許多伏筆沒收完、 許多疑問沒解答、劇情節奏忽快忽慢,但題材新穎、角色雖然多但很容易分辨,因為作者幾乎把每個人都用顏色做區分。例如容止是白衣、花錯紅衣、天如鏡紫衣等等。

鳳求凰整篇以第三人稱敘述,女主角很討喜,她的忍耐度、謀略及與其他人的互動、楚玉自己的想法,都非常的貼近讀者。也不會有那種過度低齡化的穿越小說裡面"我命由我不由天"那種尷尬到不行的情境。

會讓我很喜歡這本書的主要原因,可能還是因為女主角並不是那種開外掛型的超強女主。作者一直強調女主歷史很差,但她穿過去很快就知道自己是山陰公主,還知道劉子業竹堂射鬼這些歷史事件,我覺得她歷史很好啊哈哈哈。

當然楚玉很聰明、處變不驚,但沒有到其他穿越小說那種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甚麼都會做的妖怪金手指程度。即使她有著先知一般的未來知識能趨吉避凶,但很多時候楚玉也力有未逮。因為暗地裡、朝廷之間檯面上,都有各種勢力在和她暗中為難。

而後來愛上她的天如鏡,更是為了要矯正歷史,一步步將楚玉逼向死路。有時候楚玉好像可以扭轉命運,卻又在快要成功時功虧一簣,朝著越來越明顯的死亡 flag 前進。作者這種寫法讓我好急,但確實是揪住讀者的心的好方法。

楚玉的能力雖比不上超級腹黑的容止,但是卻已經非常高明了,只是遇上更黑更無情的容止, 加上自己總是忍不住心軟的那份良善,她終究不及容止厲害,但卻牢牢抓住讀者的心。

我們透過楚玉的眼睛也可以看到容止是個怎樣的人:

一個真正了不起的謀算者,并不是精通世間所有陰謀詭計的人,而是分明精通詭計,卻從不因個人好惡愛憎濫用,不為其所迷惑的人。駕馭計謀,而不是為計謀所駕馭,容止所秉持的,無非便是一顆極為堅韌穩固,不為外物動搖分毫的強大心靈。 殺伐決斷也好,冷厲殘酷也好,陰謀詭道也好,殺什麼人,傷害什麼人,這僅僅是手段,而不是目的。 他嫻熟的操縱這一切,卻從不沉迷。 為計所禦者,只能是棋子。

但楚玉卻也說出了殘忍的事實:歷史上,沒有一個帝王是姓容的。

而讓容止無法奪得天下的人就是楚玉。這個故事看似複雜,但其實架構很簡單:楚玉回到過去,遇到了城府超深沉的男主角容止。 容止有野心想奪天下,楚玉想努力跟歷史對抗以活命, 後來在不知不覺中喜歡上了容止。等到容止心中終是有了楚玉,就因為放不下楚玉而捨棄了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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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故事中在死亡面前奮力一搏想要活下去的楚玉、將世人當作棋子的容止、自認在維護天道的天如鏡這三個主要角色,最終都還是在冥冥之中又回到了歷史既定的那條道路。

白衣勝雪,風華絕代。心如冰雪,從容不迫,冷靜理智,多謀擅斷。

容止的魅力配上故事歷史背景,有將歷史成王敗寇、蕩氣迴腸的感覺抓到。 當年無數迷妹讀完為之瘋狂。

生也是我,死也是我。勝固欣然,敗也從容。

容止身為強大的男主角,雖然不見他武功高強怎樣的,但是心智計謀真的無與倫比。作者很喜歡用容止的行為、說的話來凸顯容止的運籌帷幄,或是甚至直接用楚玉的視角來描述容止的作風。

但這個彷彿把萬物當棋子的傢伙終於有了一點感情的時候,才是讀者真正有點喜歡他的時候。

​有一幕就是容止易容成觀滄海,聽到楚玉要離開, 他的心就不能再如同以前保持冷靜、從容不迫,因為他是真的明白楚玉會一去不回, 而王意之也絕對有辦法讓容止找不到他們。

但除此之外,我覺得作者在鋪陳容止喜歡上楚玉的部分太少,少到我都快看不出來。頂多就是疑惑她性情大變,懷疑她是不是真的山陰公主。我反而覺得楚玉和王意之比較配,但顯然楚玉和王意之之間就是單純的友誼。

全文看下來,我覺得這兩人互相喜歡上的理由有點薄弱,前期容止與楚玉的相處模式完全沒有絲毫曖昧,反倒比較像是互助互利、互相猜測,楚玉甚至覺得容止深不可測、有點危險之類的罷了。

喜歡上彼此的過程有點牽強,但後面的權力鬥爭、情感糾葛倒是很流暢。

"我生,要她記着我。我死,也要她記着我。"

至於很多人不喜歡容止狠心虐自己、狠心虐楚玉的心,認為容止不是真心愛著楚玉。但我覺得正因為容止是容止,才會這樣不擇手段,連自己愛的人也會傷害、算計,很符合他的個性。

​後來其實楚玉也猜到這是被容止算計了,但她很坦然的說,沒辦法啊,愛上就愛上了,她愛的是容止,而容止就該是這樣子。

​愛一個人不求回報,這種事情對正常人來說都不可能吧,對於容止來說根本天方夜譚。他為了楚玉願意放棄就在眼前觸手可及的江山,容止以江山換美人,付出多少代價他就要從楚玉那邊拿回多少。也不能說楚玉倒楣啦,反正他們兩個就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一見容止誤終生,不見容止終身誤。"

楚玉後來對遇見容止這檔事的評價就是這句話。如果沒有遇到容止,也許她可以更快、更灑脫的脫離山陰公主的身分,逍遙在古代,也許早就跟王意之出去遊山玩水,也許最後和桓遠在一起 (好像不可能啦)。

​就連番外篇裡面,山陰公主劉楚玉本尊的靈魂也說希望佔據她身體的女子不要去看容止,因為容止心懷天下,心中容不下劉楚玉。而劉楚玉本尊也說了,她蒐集了這麼多面首們,都是因為這些男人的舉止、長相與容止相似。她得不到容止的心,但透過面首們,她可以感受到一絲溫暖。  

(永遠紫衣出場的天如鏡)

天如鏡是個和容止完全相反的角色。

​如果說我們一開始不喜歡容止,到後來慢慢越來越喜歡,那天如鏡就是剛好相反。

​一開始我很喜歡純淨如明鏡的天如鏡,但後來天如鏡愛上了楚玉,卻無法面對自己的情感,反而為了他所堅信的"順應天道"而一步步將楚玉逼向絕路,這時候天如鏡這個角色就越來越煩了。後來只要看到他出場,心裡就想: 喔拜託別來鬧!!!

作者也在天如鏡身上加了一點點的科幻元素,就是那個來自現代的手環。

天如鏡從手環中了解從古代到未來的大小事,自認自己要維護天道,也因為他太純真,加上從小接受的教育讓他認為自己不能違背使命,所以到了最後在楚玉面前自盡時,也沒有讓楚玉知道自己的心意。

所以雖然他在故事中後期真的很討人厭,但能夠理解他的做法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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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求仁得仁,死又何妨,這是我的道,我不後悔,可是沒有遇見你就好了"

天如鏡本來無欲無求,在宮廷這種鬥爭之地,仍可以保持仙人之姿,如此純淨。

但在責任與愛情之間,這樣純淨的天如鏡無法承受,最後對楚玉說出"沒有遇見你就好了"這句話,之後服毒自盡,終於得到解脫。

楚玉讓他從謫仙變成凡人,學會了愛恨、傷痛、忌妒這些情感,也導致了他的滅亡。如果沒遇見楚玉,他應該還是那個不染塵埃、心智堅定的天如鏡。

其實天如鏡的手環也是讓我又愛又恨的東西。

手環銜接了中後段重要的劇情,讓後來的劇情走向流暢很多。但也因為手環,楚玉和容止即使在鳳囚凰這部作品中大放異彩,卻也逃不過來自千年之後時間巨輪的輾壓。

也許作者想表達的就是,我們的人生就是有這種搔不到癢處的感覺。

書中還有很多其他的角色,像是徹頭徹尾的君子桓遠。其實他的故事發展滿讓我驚訝的,剛開始桓遠還想和江淹一同謀反,沒想到他卻是陪伴楚玉到最後的人 (當然是以朋友的身分啦)。

​桓遠深深愛著楚玉,但感情被他深信的禮教束縛,連楚玉要離開時,他也只是對楚玉一揖。當然這很有可能是因為他知道楚玉愛著容止,所以即使讀者們怒其不爭、為他感到有點可惜,桓遠還是選擇默默守護楚玉。

​當然還有很多其他角色,像是王意之、觀蒼海、蕭別、幼蘭、劉子業等人,每個角色都刻劃深入,形象躍然於紙上。有些人物出場時感覺是個跑龍套的,但到了最後卻變成整本書裡最喜歡的角色,比方說王意之。

本來以為詩會上面的王意之就是出來充場面的,但後來真心大愛這個角色,我個人喜歡王意之的程度大勝喜歡容止。喜歡王意之的原因,除了他自己表示說王家從此無意之,但天地逍遙間,永遠都會有他的自由快意,這種灑脫之感,又和容止不一樣。

楚玉也形容他不在意別人看不出來他有錢,也不在意別人看出來他有錢。

他傲然而自由的活在這個世界上,我行我素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正如裴述所說,王意之的家宅,每件事物都比別處要珍貴不少,可是這其中最珍貴的,卻是宅子的主人。

王意之知道女扮男裝的楚玉其實就是聲名狼藉的山陰公主後,他也不在意,他讓讀者愛上的是他的氣度。王意之本就不是那種刻板、禮教纏身的人,沒有什麼可以束縛他。

王意之是真的灑脫於天地間的人,他大概也是鳳囚凰個故事裡面,唯一真正活出自我的角色。這大概也是讀者對自身期望的投影,王意之也才如此受讀者歡迎。

鳳囚凰的角色形象鮮明,但前期的劇情稍嫌緩慢,大多都是在講楚玉怎樣適應古代生活、帶讀者了解時代背景設定等等。而到中期因為有多條劇情線發展,所以稍稍劇情稍稍有點紊亂,但在後期又順暢很多,步調也快很多。

即使網路連載小說常常出現的bug在這部作品裡面都出現的差不多了,例如原主山陰公主怎麼死的、頂替馮太后的那個妹子真的是容止的妹妹嗎、容止的身世之謎、容止給楚玉拿去見劉子業的香囊等等,全都沒有解釋啊。不過有些事情解釋得太清楚就失去了讀書的樂趣了啦♥  

鳳囚凰也有出漫畫版,繪者是貓君和子涅,畫風細膩,我覺得算是中國風漫畫的金字塔頂端,但好久沒有更新了。

容止和楚玉的愛情來的有點太微妙,老實說我沒有甚麼特別感覺,但我知道喜歡這部的感情線的人超級喜歡。如果不把鳳囚凰這部作品看成言情小說,把他當作生存主題的小說,或是作者對人生的看法的話,也許會有不一樣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