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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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了一個夢

夢到我出生在瀰漫硝煙的世界。故事裡的主角是一名女孩。

是那種很有個性且會替朋友打抱不平的帥氣女孩。

她有一群死黨,分散在各處,垃圾桶、下水道、菜市場,她的朋友無處不有。

那不是一個富裕的年代,因為隨著硝煙而來的戰火席捲了城鎮中的弱小生命。

可是她有個很帥氣的夢想,她想要拯救世界。

如果有一天她能成為替這群朋友擋下子彈的那個人,如果有一天她能成為守護這個城鎮的人,那麼她將義無反顧。

「欸你怎麼來了。」身為死黨的我也已經許久沒有見過她,沒想到今天就這樣突然出現在我家的麵攤。

她還是一如往常那般帥氣,只要她出現的地方視線就是容易被她吸引,「突然想吃吃你家的麵。」

「老樣子?」

她點頭,「沒錯,就跟以往一樣。」熱騰騰的麵一端上桌,她便稀哩呼嚕地吃起來,豪爽的吃法在她身上總跟難看扯不上邊。吃到一半她像是想起什麼,「嗚,這是給你的。」

「信?」接過信封我狐疑的看著她。

「嘛,我正在找能跟我上戰場的同伴,想說你跟我混最熟反射能力也最強,上戰場還不用我一直照顧,是個好的選擇。」接著她放下碗,「……不過在吃到這麼好吃的麵後,我後悔了,要是以後吃不到怎麼辦。」
接著她就抽回了信封,我愣愣看著她,手指還能感覺到信封細膩的觸感。

「其他人呢?」

「沒有其他人,就只找跟我最親的那幾個,你知道的,常跟我一起打架的死黨。」似乎是看時間不早了,她起身,「麵要好好的煮下去,等我回來,請我吃啊。」

我點點頭,卻說不出任何話,只是想著,她終於還是踏上戰場了,她真的朝著她的夢想前進,雖然艱辛痛苦,但確實是走在那條道路上。

在她轉身的那一刻,不知為何總覺得她好像割捨了什麼,單薄背影染上了決絕與悲傷。

最終我還是喊出聲,「我跟你去。」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居然在帥氣女孩眼中看到從未看過的脆弱。

她就這樣帶著幾個死黨,背上槍枝,前往敵營。

她在長官的眼中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下屬,戰鬥力強又忠心,可我卻覺得有種難以言喻的不協調。

「你沒事吧。」入戰地前的集訓是必須的,我看著她憂心地問。

她給了我一個大笑臉,一瞬間我看到那顆太陽又再次綻放耀眼,「沒事,我很好。」

「阿瓦爾他們都準備好了,就剩下我們。」

「我們要活著回來,放在阿德達辦公室裡的勳章還等這我們來領呢,你說是不是。」

「沒錯。我們要活著回來。」我如此地重複。進入戰地,三個人跟隨著他的腳部,爬過建築,躲過暗處狙擊的子彈。

黑夜寒風刺骨,她豪爽的性情是那段艱困時刻的暖身湯。

我-馬奴,阿瓦爾,哈卡從未後悔跟她站在一起,身後背上槍枝。
就像小時候一樣,她想要當保護世界的那個人,而我們則是站在她身旁支援她的人。

「總部說敵軍核心就在前方,阿瓦爾跟哈卡你們去對面。馬奴你跟我站這裡定點。」臉色凝重地說著重要事情,一交代清楚,咱們便各自轉身定位。

她側過身,看了我們一眼,揮動手,是時候動作了。

下一秒,荒寂土地炸出了赤紅色,炙熱的溫度如同曇花一樣,短暫溫暖寒冷的夜晚。

*

「你看起還很緊張。」我猛地回神,發現我就坐在鵝絨墊的椅子上,出去的小隊全都一身正式服裝,是啊,我們回來了。

「走吧,領屬於我們的徽章。」帶有王者風範,她帥氣地揮開披肩,那瞬間我只覺得上戰場真是值得,為了她這一刻的光采。

「恭喜你木凱斯,恭喜你平安歸來。」她的上司臉上是真的高興,欣慰地拍著她的肩膀,好像是自己家的女兒。

他們之間詭異的不協調感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關愛與信任。

在這場授勳典禮結束後,我們又各次分散,回到原本的日子。
而她,又一路往上爬,爬上她夢想的頂端。

接著,夢醒了。身上劇痛像一把刀插進我的腦袋,窄小空間充斥著濃郁血腥味。那個總是帥氣不已的她就躺在床上,全是繃帶與鮮血,而她的面前就站著一名長者。

「你的功勳我們會永遠記得。」長者是這樣說的,「人民永遠不會忘記你對這塊土地的付出。你做得很好,木凱斯,你做得很好。」

「我是自願的,長官,這是我自願付出的……」木凱斯呢喃,即便身上的傷口已經使她意識模糊,她還是有著身為軍人的尊嚴與紀律,「我是自願的,但是我還是希望你們能好好對待我的家人,我還是希望我的朋友能好好活著。長官,我是自願的……我是自願付出的……」木凱斯就這樣不斷反覆地說著這句話直到越來越小聲,直到刺耳的醫療聲響取代了她的聲音。

我撐起劇痛的身子,看著她被拉上拉鍊,然後被送走。對床的夥伴臉上盡是悲傷。

有那麼一刻,我明白了這一切。

原來那一天,她去找過她所有的小時玩伴,她去過每個人待的地方,並放上一封信。

那是讓他們趕快離開這個城鎮,越遠越好,越快越好。

哈卡跟阿瓦爾都知道實情,就只有我是憑著一股義氣。原來在這裡的世界並沒有她想像中的美好。那些權力與權位早已綁架了這塊替人民戰鬥的要地。
但是她什麼都沒有說,咬著牙,還是撐下去。即便長官用著她最愛的家人與朋友要脅她,為了那帥氣而真摯的夢想,她還是踏上那沒有回頭路的戰地。

就在她離開的時候,我們飛回了那片她生前留有最後氣息的地方。

她曾經爬過、走過、跑過的城鎮,那些有著她所有痕跡的城鎮,安靜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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