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彈可破的日常-5
很久很久的事了
是現在要想起還有些困難的事
好似在國中時她的笑容就總是勉強
那時的梔子都沒發現
囤積的惡意跟冷漠會擊碎一個人
不是能推託是資訊不夠發達的問題
連負責接收新資訊的老師
也不覺得這是甚麼需要重視的問題
何況是連自我都沒發展完全的青少年
梔子回頭想想
其實那時自己是崇拜她的
剛走進教室的她散發一種成熟的光圈
愛人的勇氣也是旁人無法達到的
梔子不會說自己是因為她知道怎麼愛人的
雖然後來還是失去這個能力
梔子喜歡從教室後門走出裝水，上廁所
有一個女同學
總是在教室後面詢問她很多愛情問題
梔子每每都會在那幾秒間細細偷聽
可惜那個女同學其實也是在利用她
那種年紀最愛的就是為了討好站在自己眼前的人
說著剛剛還一起說笑牽著手去廁所的同學壞話
梔子難過，難過那時的自己是如此懦弱
懦弱的讓人覺得可恥
看的出來過了很久
世界還是沒有給她更好的交代
關於那個青春，所以後來她厭惡
滿是煙霧看不清的世界
選擇去不用分辨有沒有惡意的黑暗
梔子站起身走到衣櫃前面
挑選黑色的套裝，想用明天去哀悼
在她厭惡的世界哀悼或是祝福
早晨每個時間點的捷運站
都有不同的人群，不同的神情
在上班尖峰時段人們緊貼在小小的車廂裡
但實際人與人的距離是無法計算的遙遠
匆亂的早上
人們在冷漠跟正義中間打轉
尤其是遇到那深色的椅子上有人坐下時
每個人都有默契的抬頭
審查坐在那張椅子上的人
對於這種沒薪水的稽核工作
梔子不懂為什麼人們如此熱衷
梔子相信人們的良心
在那張椅子前面是毫無遮掩的
所以也相信
坐上那張椅子的人，內心是有需要的
而那張椅子本身就是給有需求的人
月台到站時
人們帶著不同的步伐離開
早晨的街道是安靜的，除了早餐店
早餐店的人潮總是排到很長
不是這一家特別好吃
是這附近就這家不用走很多路就能到達
人類從眼皮睜開那刻就在思考如何在一分一秒中
去偷懶
好像那偷懶的一小刻是屬於自己
而不是屬於自己必須要面對的社會
早餐店阿姨的吆喝聲永遠一樣宏亮
嘴裡不會改變的是
那個帥哥，那個美女
看吧，早餐店阿姨比任何人還了解這個冷漠的社會
人們不會推開的永遠是讚美
不管是否真心，是否符合現實
梔子出了社會之後
不變的早餐都是鮪魚蛋餅，巧克力吐司加蛋
最後來杯豆漿
梔子認為早餐要吃的飽才有能量面對這個社會
今天一走進公司
就有同事前來跟梔子分享自己的感情事
梔子不是八卦的人，但喜歡聽八卦
喜歡感受那些八卦裡面的情緒
好像這樣，自己就能跟那些情緒離的很近
這是重新認識的方式
關於那些情緒名詞，梔子需要找尋合適的描述
去包裝這些名詞
好讓下次自己述說時能找到符合的情緒名詞去表現
上班時間很長，梔子不願加班
所以更不願在這其中偷懶
梔子珍惜每天的下班時間
下班時間的捷運站
跟上班時間的捷運站都有很多的人潮
但卻有很大的差別
在下班捷運站裡的人們
明顯卸下了很多上班穿的武裝
可能是累了，懶得再去穿上
連對面的情侶檔，女生也放鬆的攤在男友身上
無懼任何人的眼光
梔子想起之前自己也在這捷運站
看過另外一對情侶
那天一樣是下班時間，不一樣的人們
一樣的情侶，女生一樣很疲憊的
想靠在男生的手臂或是肩膀上
梔子不清楚，但梔子清楚的看到
那個男友沒有接受這樣的重量
這令梔子對於情侶間，無形要求對方承受自己
這一件事，有了不一樣的看法
是啊，每個人都有自己生命的重量
沒有誰可以幫你承受
沒有誰可以承受
就像那些吃進去的熱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