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我還是願意再為你流淚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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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節 .
母親節在我的記憶裡一直都是個令人尷尬的節日,而且總不是很開心。

幼稚園尚能一起歡唱母愛真偉大,到了國小時期,我卻已經沒有辦法了,我覺得家人的存在就是互相折磨;知曉彼此最痛的地方,所以用力去捅。

我尤其討厭小五小六的母親節。

我們班有幾個單親家庭的小孩,其中一個是我們這群不良少年的頭頭,每年母親節老師都會播相關歌曲,要我們安靜傾聽,然後他就會哭,因為他一年看不到媽媽幾次,爸爸也總是在做生意,很少能夠陪他。
那時候我們偶爾會去他家玩,看鬼片《異型》嚇得半死,但當他哭的時候,我都不懂老師為什麼要這麼做。

很多人其實沒有爸媽,很多人有爸媽跟沒有爸媽一樣。

和他最好的同學雖然擁有健全的家庭,但總會跟著他一起哭,當時我都默默的坐在位置上,寫下罐頭式感恩的話。

我也忘了那些作業有沒有帶回家,但總之是一看就知道敷衍老師、毫無感情的謝謝而已。
因為我就是那種,有家庭和沒有家庭一樣的小孩。甚至很多時候,我寧可我是個孤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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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跟朋友意外去到了一家很美好的店,老闆有點年紀了,一個人在店裡忙進忙出,還是不忘用親切的口吻招呼我們,整個店面非常舒適,我立刻就愛上了它。

在離去前,老闆突然笑著問:「今天是什麼日子呀?」
我以為他是在開玩笑,問我們怎麼會這麼大陣仗一起來吃飯,我搞笑的回他:「今天星期五吧」。
他先是沈默,然後小聲地說「記得打電話回家啊。」
我們仍舊嘻嘻哈哈,沒有注意聽他說話。
「這是我第一個沒有媽媽的母親節。」他說。我們忽然都沈默了。
「所以,記得打電話回家吧。」他又再度揚起和善的笑臉。

那一刻,我真的好想哭,因為我知道,比起我們這種本來就沒有家的人,曾經擁有然後失去,那是更痛得多。

事後我和女孩說起老闆的那句話,女孩笑笑的跟我說,他其實也想哭,他看見店面牆上框著一幅幅兒童畫的畫,說:「我爸也會把我小時候的畫裱框起來。」
「可是這已經是我第二年沒有爸爸了。」
我想起我們這群好友的另一個人,如果今天他也來的話,或許他會說,這是他第一年沒有姐姐了。

有些人來過,離開的時候會帶走一部分的我們,那種剝落痛不欲生,有時候甚至會寧可他不曾存在過。
可是如果沒有他們,我們不會見到世界的美麗,不會變成現在的自己,就像一切都得有代價一樣吧,對他們的失去,就是獲得的代價。

可是如果還有來世,我仍願意為你再流淚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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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圖二是店家擺上的兒童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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