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故事 #寂寞像水《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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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墜入了愛河,今年第一次。可怕的地方是,她甚至沒跟這個人講過話。R只看著他書寫的文字、看的書、攝影的角度、盯著鏡頭那雙漆黑的眼睛、撥彈樂器的纖長手指;一股強烈的直覺就告訴她,他們是天作之合。那感受雖來自虛幻,卻強烈真實,彷彿一種被深植在心底的意念因為巧合的撩撥,如暴風席捲而上,擄走了她所有理智,不,是擄獲了他們沒有在一起的所有可能性。這樣的感受強烈到嚇人的地步,莫名給了R一股信心。她相信他們終將相認。

她會突破他的心房,發現他其實是一個靦腆而不安的人。而他也會慢慢理解她,發現她如雜毛般的焦慮思緒和脫線的可愛之處。R會去看他的每一場演出,站在最後一排喝85元的玻璃瓶裝啤酒。(現在還有85元罐裝啤酒嗎?)一開始可能沒什麼人,但後來粉絲越來越多,她就必須站到樓梯間從扶手縫隙中觀看。但她不在意,他是她心愛的樂手。

演出結束後,他們會一起回租屋處。票賣得好的話,也許他會被大家灌醉,那她會負責帶他回家,跟團員們揮手道別坐上計程車。又或許沒有,他酒量很好,那他們就會沿著林森南路走回家,她的手放在他大衣的口袋,在轉角停下來吃永和豆漿。他點飯糰夾蛋、她吃九層塔蛋餅,兩杯熱豆漿。有時候,他們會在家附近的公園,享受夜半台北城可貴的寧靜,抽根菸感嘆台北的天空永遠不會黑(心肚知名是因為這可恨又可愛的城市光害)或許有時候他會嫌她煩,有時會爭吵。但他們溫柔的做愛來道歉、彌補自己的魯莽自私以及斷斷續續的言不由衷。

在一個星期五夜晚,他在社群上回覆了R的相片:「這超好笑。」

R 顫抖,說來可笑,她雖然相信某種強烈的神秘能量牽引了這場相遇,但不該是現在,因此懼怕了起來。現在,她有預感這會是場悲劇。腦袋嗡嗡作響,她不再分得清他的哪些性格不是自己濃稠的投射。但他們還是展開了連續聊天的過程,而R抱著矛盾的過度期待與絕望並存的心態。這整件事將邁向失去,她拖延回覆時間、刻意避開所有的晚安。最終以封鎖告終。

R像被拍打上岸的塑膠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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