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品|〈蓋亞的贈禮: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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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記國小時期,就讀四年級,那時還與媽媽同睡於一間臥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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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時分,我因尿急而起床上廁所,解除尿意以後,感到快意舒暢,我會留點空白,不急於上床,而是靜謐地凝望窗外的景致。時常,住家後方的夜市尚未歇息,遠方燈火零星,大部分的人群皆已散去,壓力的聚積與混雜,也隨著入夜而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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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床以後,仔細端詳媽媽的睡容,不作打擾,無須言語,這就讓我感受到靜定的「陪伴」。或許在那個當下,我們的靈魂共享一個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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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今日,我才知道這是擁有藍夜與白鏡特質的自己,方能與之共振,徜徉於其中,只是觀察,便入化境,也能因大地在夜晚的休養生息,而感覺寧靜與沉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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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大之後,便是開始學習獨立,也包括睡眠,與深夜時該如何自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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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兒昔原先安住於自身,學生時代遭受排擠,跌跌撞撞地摸索,而敞開自我、擴大界限,再到今日的回歸自性、放下執著,我逐漸返璞歸真,尋得本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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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了二十年之久,有傷痛,亦有辛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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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只要我能心神安然深邃,透過書寫,去梳理,去內省,映照自身、寬慰心靈,便得以靜定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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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次地陪伴自己,一次次地找回自己。又一次次地,再度發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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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塵世間的喧囂都與我無關,萬籟俱寂,獨留我內心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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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專屬於我,不受干擾的自在時刻;也是藍夜展現豐盛、白鏡映見真實的美妙空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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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沉睡於夢鄉,而我,則是清醒地獨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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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等待清晨的鳥叫、黎明的曙光——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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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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