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典當所》#9 蹺蹺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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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2015-2019在東引當老師,看到你是馬祖人,就覺得有種莫名的熟悉感。我人在台北,想用自己做的明信片跟你交換。」

交換故事計畫執行至今,她是第一個因為馬祖而產生想跟我交換念頭的人,但相約後卻發現,我跟她之間有著許多的相似點。

「我以前也曾到處演講,和別人分享故事,所以看到你這個計畫,想起我的曾經就有點興趣,我也有擺過故事地攤或是故事Bar之類的活動」

我們不僅都與馬祖有著連結,也都是個到處說著故事的演講者,甚至我們也都用了不一樣的方式和陌生人交換著自己的故事。也因為這些相似之處,我在交換故事前就對她產生強大的好奇,甚至我覺得她應該是個比我更有故事的人。

我們本來約好要找一天週末的早晨,一邊爬著象山,一邊交換著故事,但就這麼巧,在與我這個馬祖人交換故事前,她接到了要回馬祖演講的工作。為了讓行程上不太趕,我們決定改約在平日的晚上,一起喝杯咖啡說著我們的故事。

走進咖啡廳的角落,看到了穿著連身白色洋裝長頭髮的她,我們選擇用平分食物的方式點餐。而在交換的一開始,她拿出了要跟我交換的明信片,訴說著關於它們的故事。這也是第一次,比起分享我的故事,我更好奇她的人生,迫不及待的像是個主持人般訪談著她。

「這是我要跟你交換的明信片,第一張是馬祖的藍眼淚,也象徵著我跟你最初的連結。後面三張,是我去聖露西亞做志工時用拍下的照片自己做的明信片,明信片上那個盪著鞦韆像是個小女孩的人就是我。」

聖露西亞是個位在中美洲加勒比海的友邦國家,但在她說出口的時候,我甚至不知道這是一個國家還是城市,卻是她去當了兩年公衛志工的地方。長期的志工服務就像是人生的縮影,沒有人會告訴你該走向哪裡,從規劃到執行者都是你自己。她當時選擇了一個很特別的方式,用減重比賽來預防及控制當地居民的慢性病,因為這計畫,媒體當時還給了她聖露西亞鄭多燕的稱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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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是從小就有著志工夢的人嗎?」

「也不是耶!是有想過這件事,當年在NGO組織工作時,剛好機會來了,就決定去了!」

這並不是她人生中唯一一次把握機會的決定,有時候命運就是這麼巧合,會讓你一頭栽進去的不一定是兒時的夢想,而是突然到來的機會。她會到東引當老師,也並不是從小懷著老師夢,而是在截止日前一刻突然收到了朋友傳來的訊息,抱持著姑且一試的心態,就這樣與馬祖結下了4年的緣分。

「我也曾經在網路上認識了一個男生,認識一段時間後,他問我,要不要跟他在一起。當時,我也覺得我的情緒需要一個人陪伴,機會就這樣來了,我就這樣辭去了當時的工作,毅然決然飛到洛杉磯談戀愛去了,但這段感情也只維持短短的三個月。」

執著於自己的堅持,從來就沒人可以保證成功,但至少可以換得人生的沒有遺憾與瞬間的燦爛。我聽她說話的時候,有幾個瞬間就好像看到在台上演講時的自己,對於想做的事堅定與毫不遲疑,失敗也無所謂,不去試試看怎麼會知道自己行不行的態度。所以我決定分享我的人生抉擇時刻,讓她知道我的感同身受,大部分人在聽我說起那些困難決定時,都會露出驚訝與不可思議的情緒,但她卻只是帶著微笑淡然聽著,好像人生本來就該這麼走,是她也會這麼選擇的感覺。

「我的一切選擇,源自於我對於表演的熱愛,這件事驅使了我做出每一個選擇,那妳呢?是什麼讓妳不猶豫的繼續前進著?」

「如果表演是你的核心,那我的核心就是服務吧!」

她最早的工作是社工,服務的對象是對很多人來說有一定難度的精障者與老人。從關懷對象,募資開二手物品店甚至是陪著他們一起工作學會一切後再教導他們。看似繁瑣且辛苦的工作內容,她卻甘之如飴,因為在與他們相處的日子裡,她有機會看到截然不同的人生觀點。或許服務對她而言是一個起始動力,但從人與人之間產生的互動才是她最喜歡的核心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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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喜歡表演,所以我的演講就很像是一場大型的脫口秀,我不用簡報的,重點是我的表演。」

「我跟你不一樣,我的演講重點在互動,我喜歡把主軸放在聽眾身上,看看他們會給我怎樣的回饋。」

她從聖露西亞回來後,發現自己走得越遠,越是產生想要走回來重新認識台灣這寶島的念頭,想把這段海外志工的經驗,分享給所有懷有夢想的人,於是開始了為期一年的全職演講人生,環島舉辦海外志工分享會。大至學校的大型講座,小至里民活動中心分享,她靠著自己慢慢的邀約,完成了100場的里程碑。演講結束後聽者的反饋,就像是她人生的養分,滋養著她繼續前進的動力,我在此刻也扮演著那第101場的聽眾,用我的感同身受回饋著。

「有些事現在不做,以後也不會做了」

把握時間打電話,是我演講時的主題,人生總有些時刻,是自己很接近夢想的瞬間,我們需要做的就是在那時打電話提醒自己,該把握機會勇敢追夢。在她說出這段話的這一瞬間,我說起到處演講對我的意義,這也是她想跟我交換的原因之一,想知道有相似人生經驗的我,是用著什麼角度做著這些事情。

當天的交換故事,感覺我們就像是坐在蹺蹺板兩端的人,一上一下來來回回的擺盪著,正因為我們有著相似的人生質量,所以能平衡著說著彼此都理解的故事。當我用自己的故事當作動力把她盪向空中時,她也能觀察著我充滿衝勁的生活姿態。然後再回加上自己故事的力道,鼓舞著蹺蹺板另一端的我。

在另外一個海島找自己,這是她演講時的主題,她在另外一個海島上,找尋真正的自己。而在這個晚上,我們在台灣這個島上,找到了蹺蹺板另一端的自己。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咖啡廳要關門的時刻,我們決定不讓不得已破壞此時的意猶未盡,繼續走向捷運站擺盪著我們人生的蹺蹺板。人生的故事不也如此,總在關鍵時刻會出現看似逼迫自己停止前進的理由,但只有堅持才能讓故事繼續說下去。離開前,她伸出了雙手,我們用雙手擊掌說著再見,也彷彿象徵著那對彼此人生的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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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典當所,你我人生的故事,如有雷同純屬巧合,但這個巧合卻讓我們知道,原來平凡的故事,也可以這麼耀眼,你的故事不該只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