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陽溪神傳--兄弟的決定7

「這是耶穌借我的。」

「哦？有個耶穌借你牛？」黑臉門神把音調和眉毛都挑高到極限「嗯……，那你還來這裡幹嘛？你都有牛騎了還要來找關公拜師嗎？你兄弟怎麼沒跟你來？」

「我們交換，他正在耶穌那，我過來了解關公這邊的拜師條件。」

「喔～了解，還有這樣的唷～第一次看到有人騎基督教的牛來拜師的，」他搔著頭，似乎覺得這很新鮮「那你在這裡等一下，我進去通報看看。」

黑臉門神說著便轉身往回走，門的一側探出一顆臉白得多的人頭，也是門神裝束和一臉不解。

在等待的時候我往外看看那個十字架的小山丘，還是只有一地的鴿子環繞晃悠著。我回頭摸摸對我而言跟大象一樣大的西布倫問道：「嘿，西布倫，你知不知道對面的那個耶穌？或是那些鴿子裡面有你認識的嗎？」

白火牛完全不搭理我，尾巴趴搭趴搭懶洋洋地拍著地面，自顧自地反芻了起來，悠閒地嚼著從胃裡嘔出來的食物。

我只好無聊的開始觀察關公廟的建築佈置，原先在屋頂的那條小小藍龍已經以蝙蝠的姿態倒掛在屋簷下，搖搖晃晃地睜著大眼盯著我們看，還時不時發出小動物的呼嚕聲，牠的身體每過一兩分鐘就會滴一滴水下來。石獅子母子又開始圍著石球繼續他們的天倫之樂，公石獅則依然警戒地豎著背毛盯著火牛看。

我覺得有些累了，雖然明明離醒來還沒十二個小時，身體卻已經疲倦了起來。

一陣怪異的嗡嗡聲從門裡傳來，一個濃眉大眼又穿著大紅吊嘎，身上還披了條在空中飄的棗紅色彩帶的白胖男孩滑出現在門口，他不是用走的，而是腳下黏了兩圈帶火的金色輪子，像溜冰鞋一樣滑出來，那怪異的嗡嗡聲就是從那對輪子來的。一身紅通通打扮的男孩嘟著嘴巴皺著眉頭，在門口打量了下我和白火牛，便招手讓我進去。

紅衣男孩滑動得很快，我得用跑的才跟得上他，加快的呼吸讓我聽起來活像座瀑布。他腳下的火輪會在經過的地方留下兩條小火連成的線，他沒管我有沒有跟上就頭也不回地直奔正殿中央的主位，我只好沿著火焰和煙的軌跡在後頭追。

正殿裡，巨大又威武的綠衣關公就做在主位上，身旁還有兩三個大大小小的神仙。在主位前方的地上攤著一張巨大的台灣地圖，無數像巧克力米一樣的小小彩色標示在上頭微微扭動著，特別是白鹿市所屬的青榕縣一帶，密密麻麻活像個螞蟻窩似的，我想這應該是個信徒分佈圖吧。

其中有個小點像點著的線香頭般飄著清煙，煙霧在空中纏繞，形成一個舉止粗俗的年輕女人坐在沙發上很激動地講電話的影像，沙發的周圍還堆了不少未拆封的羽球組和桌球拍。

「就是他。」紅衣男孩把我帶到地圖邊指著我說，用的就是那個閩客粵混合的古老華夏語言。

關公的臉真的很紅，紅得像便利店熟透的熱狗。他的眉毛又黑又濃密，每一根都朝上飛揚地指著天花板，他身上的綠色盔甲簡直就是直接從大象體型的金龜子身上剝下來的，華麗的濃綠之上有砂粉般閃爍奪目的金色偏光。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