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陽溪神傳--愚人的祈禱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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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對母子回家的路上,我們發現,車子不發動或周圍安靜時我們就能走到離李孟丹比較遠的地方,清元推敲出這可能跟李孟丹的聽力範圍有關。我們很高興自己可以不用再當『神明風箏』,陪著這對母子走了好長一段路來到一個老舊又偏僻的公車站,這次我們學乖了,跟著他們一起進到公車裡。

等他們回到位在小巷裡的家,已經過了晚餐時間,還沒進門就聽到政論節目響亮地討論著包庇詐騙集團的警廳高層跟哪個民代一起喝過花酒。進門,客廳茶几上的牛肉麵紙碗讓房裡瀰漫著涼掉的肉湯味。王爸癱在沙發上,肚臍朝天,翹著二郎腿摳著腳皮,另一隻手緊緊抓著遙控器。

李孟丹打發王柏耘趕快上樓寫作業,自己收拾起桌上已經清空的免洗碗盤。

「你們怎麼去拜拜去一整天?」

「沒有啦!就那個廟比較遠。」

王爸爸沒再多回應,注意力又回到了五彩的螢幕裡,電視裡的資深記者正用穿透玻璃的音量爆料他們從市議員助理那挖到的驚人內幕,這可比自己簽賭害兒子被欺負或自己的蠢老婆帶著小孩到處算命改運有意思多了。

我們跟著李孟丹,看她一路收拾完桌面,上樓去收衣服、摺衣服,幫小女兒簽聯絡簿,催促兩個小孩去洗澡,收下每個房間的垃圾……,到她自已洗完澡,下樓看到王爸還未從夜間新聞的戲劇張力中脫身,她碎唸了一句:「這麼晚了會吵到別人。」換來一聲不耐煩的「嘖。」和微微縮小的電視音量。

然後再跟著她上樓走進神明廳,神明廳的牌位上有著幾個光點閃爍,但我們沒有注意到。只見李孟丹打開通往陽台的紗門,偷偷摸摸地把今天買的煙共香拿出來點了一支放在香盒裡,把香盒藏在陽台盆栽的角落。從屋內透出來的燈光照出李孟丹許著願的輪廓,香煙一絲一縷地交纏、揉合、伸展到夜色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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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聽不到她的願望,卻能看見把舞蹈著的煙絲一點一點稀釋、吞噬的夜色裡,忽明忽暗地閃現一些灰色的小小光點,既不是遠處的燈光也不是星星或螢火蟲,會渺渺飄動,也會忽大忽小忽亮忽暗地在夜色中閃爍。

「嘿!就是這個!我就是結合你的光點才出去撞到你的。」憋著一整天,我忍不住高聲喊道「結合這個就能出去了!快想像你是其中一個灰點。」

清元立刻轉頭狠狠盯著那幾個在空氣中飄忽的灰點。

他從陽台消失了,而李孟丹正轉身回到神明廳。我也趕緊跟著盯住一個不怎麼移動的灰色光點結合過去,如我是它,此刻應該會看到李孟丹打開紗門的背影……。

碰!這次我直接摔在地上,折騰了一整天,總算回到了灰彩斑斕的世界,我不禁鬆了口大氣,起身尋找清元。他就在我旁邊愣愣地站著,臉色前所未有地慘白。

我很快就發現他不對勁的原因,因為此時圍繞著我們倆的可是十幾個相貌猙獰恐怖的鬼魂他們有著半透明的慘白身體,腳的地方幾乎完全透明,也一個個高大得嚇人。

有個舌頭被剪半的鬼,一隻眼睛被打爆到凸了出來。他彎腰觀察我們,那張恐怖的大臉一湊上來,我感覺自己心臟都要停了,他伸手捏了捏我們,又湊上那張可怕的大臉對我們又聞又嗅,一番意味不明的檢查過後他回頭朝其他鬼搖了搖頭,其他鬼紛紛嘆了口氣。

他回頭用嚴重的大舌頭跟我們講了一串糊在一起的話,尾音上揚,應該是問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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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我們聽不懂……」我努力壓抑著不要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太抖。

「他問你們是誰啦!」斷舌爆眼鬼的旁邊,一個披頭散髮,渾身瀰漫著酒氣,穿著吊嘎的老伯鬼用瘋狂的語調說。

「我…我們是…這間房子的太太今天去拜拜的神……。」

「不用怕,我們不會對你們怎麼樣。」另一個看起來像多年厭食症的女鬼問道。「你們這麼小,是剛建的廟是不是?」

「嗯……,我們其實今天是第一天被叫醒,幾乎什麼都不知道。」

「哇!第一天就知道要到處亂跑唷!」吊嘎老伯鬼似乎處在一個喝得很嗨的狀態「我以前都傻傻待在原地快一個月,差點變不見內!」

我看他們的語意裡並沒有惡意,便跟清元一起稍稍解釋了一下我們怎麼會在這裡。他們聽了我們的『誕生』故事,看著我們分享的回憶影像,無情地嘲笑我們。

「哈哈……」一個穿著漢服的高顴骨古裝鬼笑岔了氣「所以那個法師根本第一次接到生意,請神儀式還沒有樂隊,路坍了居然用手機臨時找一條溪哈哈……。然後還真的給他賣了兩盒供香,拿這些錢小孩都轉學了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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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這些錢去簽賭都發財了哈哈哈哈……。」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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