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中國電影｜《蘇州河》25年4K修復版｜上海故事｜選擇愛情故事或下一次愛情
上次看的是「20週年經典修復版」，這次是4K修復，謝謝前景娛樂讓小女子報名成功，才能在泰坦廳享受大螢幕。看到很多上次沒注意的地方，例如馬達的毛孔、美美的眼妝，還有手持拍攝真的會暈，建議看這部片位置選中間偏後，4K太清晰，看完暈眩感超重。以片尾有東方明珠塔（1994年完工）來推算，馬達入監服刑5年，約1989-90年（世紀末）的上海。怎麼又是神秘數字89？
劇情簡介
上海的蘇州河岸，騎著摩托車替人送貨的馬達一天接下了接送酒商女兒牡丹的工作，隨著日益相處，兩人漸生情愫。然而就在牡丹決定託付終身之際，馬達竟鬼迷心竅聯合黑道朋友綁架了她，還向她父親勒索贖金。牡丹得知實情後心灰意冷， 一氣之下跳進了蘇州河。臨跳前，牡丹留下遺言：「我要是跳下去了，我會變成一條美人魚來找你的。」 5年後，出獄的馬達在酒吧遇見了長得和牡丹一模一樣、扮演金髮美人魚的女子美美，美美聲稱對牡丹的事一無所知，但隨著她越聽越多馬達訴說與牡丹的往事，她開始羨慕起馬達對牡丹的愛；馬達始終認為牡丹一定還在世上，並決心要找到她⋯⋯
湘評分
8/10，4K太清晰手持攝影機看得頭超暈，真心需要中間偏後的位置。
慣例10點心得
1.在婁燁電影中「一人分飾多角」似乎很常見，例如《蘇州河》副導演毛小睿兼職《蘇州河》片中攝影師毛小睿。抓一隻羊抓著薅，同理還有《蘇州河》監製耐安出演蕭紅。
2.上次看沒有把片中的落後與上海做聯想，從這個角度看清末的「十里洋場」，只覺得唏噓。
3.BB Call末年才出生的人表示對叩機真的不熟QQ，據維基百科顯示，「中國人在手機普及之前，人們普遍以擁有呼叫器為榮。甚至1998年呼叫器使用者突破6546萬，名列世界第一」，呼應年代設定「還有電話亭+BB Call」。
4.戀愛腦會出事呀！
5.世紀末才安穩過去的上海挺「小資」的，泡bar、喝酒，有種世紀末的糜爛感。
6.住在河上真的很酷。
7.美人魚表演也是一種時代輪迴，之前才看到美人魚培訓班，雖然我對美人魚的要求還停在「真珠美人魚」，最近則是祁煜。
8.攝影師好冤，馬達喝他的酒、惆他的菸，還意圖在他女友身上尋找牡丹。可是他沒有戀愛腦。
9.一條河開始的文明，可台灣好像還是很少以河開始的故事。上海故事給《蘇州河》的話，台北故事還是《一一》。
10.假酒喝不得。
《蘇州河》在中國被禁但中國人還是愛
其實很妙的是，通常中國人對於黨很遵從，但婁燁的電影總會看到一票人不怕被查水錶說想看，因此有請chatgpt解說《蘇州河》在中國被禁的原因，除了婁燁本身的敏感身份外，還有幾個關鍵因素：
- 題材與敘事風格：影片以寫實的手法描繪上海邊緣人物的生活，講述了一個帶有社會陰影與悲劇色彩的愛情故事。片中展現了社會底層的混亂、犯罪，以及與主流價值觀相悖的情感關係，這與中國當時的電影審查標準不符。
- 與官方意識形態的衝突：婁燁的作品普遍關注社會問題、個體命運與邊緣人群，《蘇州河》中的城市景象並非官方喜歡呈現的「現代化、光鮮」的一面，而是充滿了迷茫、壓抑與破敗感。這種與國家宣傳方向不符的視角，容易成為審查機構的「重點關照」對象。
- 婁燁本人的「黑名單」身份：婁燁的多部作品都因涉及敏感題材而被禁，如《頤和園》（因涉及1989年學運）、《春風沉醉的夜晚》（同志題材）等。雖然《蘇州河》是他早期的作品，但他的風格與關注方向已經確立，使得他的作品幾乎都無法順利在中國上映。
攝影師視角開啟故事
透過鏡頭看故事，觀眾既是第三人稱，又是第一視角，一位看起來什麼都拍，但好像接不到什麼案的攝影師，在上海蘇州河畔附近塗鴉，開啟與人魚美美的相遇。整部片「原則上」是他的陳述，好惡群眾明顯，我是喜歡這種「一個人自以為的嘀咕」劇情（像是被罵爛片的《雨天紐約》），因為這種觀點「一片兩吃」。既是攝影師視角，也是觀眾，在戲中人之外，又多了局外人。
馬達 不完全戀愛腦
片中強調「他長得能欺騙小女生」，不好意思身為90後，在偶像劇韓劇日劇的薰陶下，這款只能是「五官端正」，前面「為了錢」可以綁架對他有好感的女孩，且還送過禮物。人啊，不談感情簡直天下無敵，很多武林秘笈都是得先「斷情絕愛」。這種後面反悔的，只能嗆他「遲來的深情比草賤」。他「愛」牡丹嗎？我不認為，他只是不能「接受」牡丹在大喊「我真便宜」後，跳河這件事，找牡丹像是「自我證明不是渣男」，包括在美美身上尋找牡丹的影子，都是他在成全他自己而已。
所以童話故事還是留給童話故事，五年前我寫的跟現在觀點差太多了。
牡丹 我真便宜～～～
「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這是第二次見牡丹這名字想到的詩句，本該好好的，卻腦殘「喜歡」上意圖不軌的男人，天真的另一個說法是單蠢，她感性到相信「人」，因此知道她才45萬時，才能忘我大喊「我真便宜」隨後跳河，成為傳說。1990-2000年的上海45萬，問完chat gpt後，購買力大約是150-200萬人民幣，換算新台幣600-900萬，其實不便宜。
她難過的是「一片真心餵了狗」吧，「我要說跳下去了，我會變成一條美人魚來找你的」牡丹跳河前的嗆聲，她相信她愛，幸運的是她這句話覺醒了馬達的戀愛腦。換作現在比較像「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美美 這牡丹大街上隨處可見
美美對於馬達的「誤認」，順從民意去「買了大街上隨處可見的牡丹紋身貼紙」，她認為馬達在說笑，甚至是「腦子不正常」才會幻想「牡丹」這個人。直到最後河邊認屍，證實「馬達找牡丹」是真實故事，因此問攝影師「如果有一天我走了，你會像馬達那樣找我嗎？會一直找到死嗎？」即使攝影回肯定答案，她也直言「你撒謊」，因為她也是理性的人，她羨慕牡丹跟馬達，卻沒有想要以此當模板。就連她最後貼在鏡子上的留言，我認為她只是剛看過「愛情的模樣」，做個實驗罷了。
美美的定位雖然是牡丹的對照組，以情感上她比較介於馬達跟攝影師之間，連職業「美人魚扮演者」都是假的呢，她理性、她現實，雖然相信但也認知到「這種機會不屬於我」。
攝影師 別信我 我在撒謊
透過鏡頭看世界的攝影師，本就是沒有立場、理性的存在，因為鏡頭不會騙人，是美是醜一拍就知道。他知道馬達找牡丹的故事，始終當一個愛情故事在看，尤其是片尾的「也許太陽會出來，河水會變得很清澈，我沒有撒謊，你會看見，我想只要我能夠回到陽台上去，我的這個愛情故事就可能會一直繼續下去，可是我寧願一個人閉上眼睛，期待下一次的愛情」。
現實主義、理性派，比起童話，他相信的是「現實」、人性，時間會沖淡所有激情，所有愛情，從陽台上他可以回顧，就像回顧他鏡頭下的美美，卻不需要因此停駐，這次的愛情沒了，還有下次。「逝者已矣，來者可追」，因此他不會像馬達找牡丹一樣去找美美，但是會這樣說。
25週年導演的話
「沒有人敢直視蘇州河，雖然它是這座城市的母親之河，但同時也是污染、混亂、貧窮及過去的上海殖民殘跡的集合體。然而，它也隱含著許多美好的記憶。對我個人而言，它讓我想起自己的生活、過去的朋友以及上海——我成長的地方。我出生在上海，童年時光是在這條河的兩岸度過的。我的許多老朋友現在仍然住在那裡。我經常站在窗前，看著外面的人們，為這些過路人編織出許多故事。這部電影的靈感就來源於此，來自於那些我很久以前經歷過並講給朋友們聽的故事。我一直想拍一部以蘇州河為背景的電影，從河流的視角展現上海。」—— 婁燁
題外，分贓的時候要注意人身安全呀，蕭紅跟馬達看起來最後都「白做工」。台灣有淡水河、愛河等河流，以住家附近的新店溪，我只會想到刑場，愛河在整頓後好像好很多（從前聽說也臭臭），濁水溪比較是在喊「喊水會結凍」的練肖威。
五年前心得回顧
1.男人的嘴，騙人的鬼，謹記在心，絕對有用。
2.中國的假酒還可以賣到超商也是挺強的。
3.他們的世界挺小資的，閒暇之餘還會去泡吧看美人魚表演。
4.住在船上好像很有趣，希望哪天流浪世界體驗個三天五天。
5.偷情還要顧小孩，真辛苦。
6.寧願多懂一點也不要無知被騙。
7.那種在酒吧裡面有美人魚的店好酷，現在應該沒有了。
8.台北土生土長，大概也只能說出一條新店溪，可惜它真的沒啥用處。
9.大喊「我真便宜」這段真的好可愛唷！
10.有沒有成為自由自在的美人魚跟與愛的人殉情，哪個好真難分。
這部的第一人稱像是一個「格外冷靜」的人，在看一個故事，遇見一些人，人走後，這個人「繼續冷靜的」生活著，平心而論有點冷血，像是隔著一層玻璃在觀看世界，一切的事情都「與我無瓜」，很純粹的旁觀者，「請繼續你們的表演」。導致看著其他角色有種「看戲」感，是真是假都不是很重要，因為是「別人的」事情。馬達跟牡丹的故事，攝影師跟人魚扮演者美美，馬達跟美美，攝影師與馬達，真相是排列組合，再加一個牡丹不等於美美，講真的結局我很喜歡（？）這種悲劇而且沒有過多美好描寫的現實故事，讚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