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花記】1-4~勝利, 有時是真正的禍根

【漱花記】1-4

莫歡漱花跪在破草寮外，一臉委屈，眼睛裡應該是有淚的，但卻連噙著都沒有，只是忍著。

「知道錯了嗎？」如茵沉著臉。

「漱花真的沒做偷兒，是正正當當贏來的！」莫歡漱花喊著。接著，她又將怎麼拿到珠花的情形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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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草地上，有兩區用碎石頭圍成的圈圈，分別在草地的左右邊。莫歡漱花與鐵蘊面對面站在草地中央，兩人腳尖之間，有一顆小草球。鐵聖與其他男孩女孩站在草地邊邊，鐵蘊一臉傲氣看著對方。

「喂，臭叫化子，……」

漱花一聽，一臉凜然出聲打斷鐵蘊的話，「我雖然是乞丐，但也有名有姓。」

鐵蘊聽了，故意捧腹大笑，「妳也有有名有姓？是狗兒、還是木頭、或是……？」

「莫歡漱花！」

鐵蘊一愣，但鐵聖卻拍手叫好起來，「莫歡漱花？好名字！好聽、真正的好聽！……」

鐵蘊冷光掃過去，鐵聖的話頓時凍結，張著嘴說不下去。鐵蘊又轉頭冷冷看向莫歡漱花，嫉妒又不屑地說：「有什麼好聽的？有人姓莫歡的嗎？恐怕是因為爹娘是誰都不知道，才亂取名字。」

「亂說，我知道我爹娘是誰…」

「我也知道啊，就是乞丐爹、乞丐娘！」

場邊的女孩男孩忍不住都笑了，莫歡漱花的臉因羞辱而脹紅、小拳頭也捏得老緊，鐵聖看了很不忍心，大聲打斷鐵蘊對莫歡漱花的羞辱：「不是要比賽嗎？快開始啊！」

鐵蘊聞言，一笑，「是該比賽了。……不過，既然要比賽，就要有賭注。窮成那樣，妳拿什麼當賭注？」

「我不會輸，但我贏了，就要妳頭上的珠花。」

「妳是什麼身分？敢跟我要珠花！」

「妳是怕輸？好，那我換別的。……」

「笑話，本小姐會輸？珠花就珠花。不過，妳沒珠花吧？輸了，拿什麼抵？」

「輸了，我做妳一輩子丫頭。」

「哼，妳也配給本小姐當丫頭？！……不過，就算可憐妳吧，妳輸了，我就讓妳幫我倒屎倒尿。或者，你現在跪下道歉，我可以不計較。」

鐵聖一聽，忙要幫莫歡漱花說話，但她卻已先開口：「我會拿到妳的珠花！」

鐵蘊嗤鼻一笑，轉頭看鐵聖，「哥，你就當公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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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就是拿珠花當賭注。可是她怕輸，就故意用腳絆倒我，還讓她的朋友放狗想咬我。幸好她哥哥阻止了，我才能贏、拿到珠花。」

如茵皺著眉頭。

「娘，我都說了好幾遍了，您還不信我嗎？」

「我自己教出的孩子，怎會不信？！」

「既然信了，為什麼還罰我？再說了，我是正正當當的贏了珠花，耍詐、使壞心眼的人是那個小姐，她…」

如茵嘆口氣，拉起莫歡漱花，「這就是娘罰妳的原因。」

莫歡漱花還是不能理解，茫然地看著母親。如茵慈愛地摸著漱花的頭說：「那些富貴之家，手段、陰謀本來就是生活裡的一部分。輸了陰謀，失去的可能不只是權勢富貴，還會有更多更多。所以他們就習慣耍手段、耍陰謀，絕對不能失去任何東西。這珠花…」

如茵看著珠花，眉頭始終沒鬆開，最後正色說：「我們去把珠花還回去。」

漱花要把珠花賣了給如茵看病，當然不肯還，如茵忽然一耳光打在漱花臉上。漱花先是傻住，後是放聲大哭。如茵當然心疼，但是她更擔心這珠花會是個禍根，冷著臉說：「哭夠了，再進來吃飯。」說完，就轉身進屋去。

漱花淚眼汪汪，手背一擦臉上的淚，立刻就跟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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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您別做，我來。」

「娘沒事……」如茵話沒說完，卻咳了起來。漱花趕緊送水過來，說著：「「您休息就是，大地餅，漱花已經看您做過不知多少回，難不倒我。而且今天我還帶了香花回來，放在裡面一定會更好吃。」

莫歡漱花說完，就笑著跑去破灶前，開始攪拌先前如茵拌的泥漿。如茵看著莫歡漱花在灶前忙碌的小小身影，淚水滑落，心裡有個聲音不禁問著：「當初的不告而別，是不是錯了？……」

如茵心裡滿是憂傷與矛盾，但莫歡漱花完全不知道，專心做她的大地餅。

大地餅是泥塊餅的美名，是用泥土與水攪拌在一起，慢慢用火烘得半乾不濕，有餅的形狀、微潤，不會硬得咽不下去。運氣好的時候，可以用討來的剩菜剩飯、甚至餿飯餿菜加在裡面，變成什錦大地飯。雖然談不上美味，但總可以吃飽；雖然吃過了肚子會脹得難受一兩個時辰，但比餓死好。

漱花將調好的泥漿，分作兩碗，一碗倒進比較多的剩飯，一碗剩飯少，再把撿來的花瓣灑進去，攪拌。她用滿滿的愛做一頓大地餅，希望娘親吃了可以開心、身體可以比較好一些些。雖然那是奢求，但是她還是這樣期盼著。漱花回頭看母親，見如茵已經不知不覺睡著，便稍微安心。

（本章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