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以為生的牧羊人( 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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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甚麼我沒有面談?」

小寶沒有看著我,但有在聽

「你喔,你沒救了啦」

「最近比較忙啦,改天再找時間。」

他用開玩笑的口吻這樣回覆我,隨即又給了一個看似認真的答案。

那陣子他為了盤點的事情忙得焦頭爛額。

我沒有回答,轉頭離開了辦公室。

「你做到了吧」在心裡這樣告訴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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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小寶處理完公事,回到廚房,用若無其事的語氣說

「孩子面談囉~」

我看了他一眼,沒有回答。

還沒這麼容易釋懷。

將這些故事寫出來時,已經過了一年,回頭看這些日子,我才真的意識到當初的我,到底多幼稚,誘惑是我施加了多少的期望在他的身上?而那時候我完全沒辦法理解這些事情,背叛和被拋棄的負面感受充斥著我的腦海,抗拒了所有的善意,其實也是被自己過高的自我意識給打敗。

「ㄟ星你明天有沒有上班」剛和小寶對話完的Nancy這樣問我。

「是要蒜頭嗎」我轉頭回覆

「妳怎麼知道」小寶笑著這樣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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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麼知道。這樣的問題更顯得我們的生疏,居然到了這樣的地步阿,我心中默默地這樣想著。但當我放下太過強烈的自尊心和武裝後,似乎情況就這樣慢慢地好轉了。

那一陣子小羊離開後,也有一個工讀夥伴離職了,又正值暑假,生意最好的一段時間,在人力不足的情況下撐過了每一個勞累的工作日,那天沒有中班,每個早班都至少加了一個小時的班,而我在打完卡後,又回到廚房幫忙收拾,讓小寶跟小葉兩個晚班,能無後顧之憂好好地出餐。

大約過了八點半,客人點的餐大概都出完了,內場也開始進行閉店工作,小寶像平常一樣悠哉,似乎沒有要努力加快工作速度的念頭,我念了他幾句,他假裝摸了幾下檯面,轉頭過後跟工讀生說了幾句話,然後兩個人都看著我。

「說甚麼?」我想著是不是在跟工讀生說我很兇。

小寶又跟工讀生竊竊私語的幾句,工讀生傻楞楞的看著我

「他說妳唱歌很好聽」

「‧‧‧」

「幹嘛突然要這樣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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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的我沒有想太多,可能就是心血來潮吧,畢竟小寶的思維,沒有多少人能理解。

小羊剛走的那時候,小寶要我先別讓學姊看見婚禮相關的事務,以免觸景傷情,當時學姊還忙著將婚裡的場地、婚紗、宴客場地等事物一一取消,以及忙著送小羊最後一程的儀式。

但我想,既然跟婚禮有關的事情,勢必會來聯絡我吧。

然後學姊找我了,她說,想看看當初我和小羊討論的半完成品,因為小羊的要求比較高,當時都是他和我討論,學姊沒有過問太多設計相關的事項。

我說好,當初因為怕學姊傷心,所以才沒主動聯繫。

然後我把當初已經決策的喜帖封面和胸章範例給學姊,喜帖的背面,當初還沒跟小羊討論,但我將小羊給的文案,用自己的想法做了排版,給了學姊完整的作品。

在打完上班卡進廚房前,我們跟學姊稍微見了面。感覺很奇妙,明明之前沒有交集的人們,因為小羊離開,才聚在一起。稍微聊得十分鐘後,學姊離開,我們回去上班。

想起了月初時,我收到小寶的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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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日了」他說

「偷算喔」我稍微算了一下,還真的呢,原來他都記得,並沒有忘記小羊。

「你幫他做那什麼,還故意拿給我看,要我觸景傷情喔。」

「就看一下啊,畢竟是我們小羊的東西。」

「你算是幫他完成了一個遺憾啦,在他走了以後還能繼續進行的事,大概也只有這些了。」

「真的欸···」

稍微談論了這一整件事,我以為大家只看見,那些有合理資格悲傷的、所謂和小羊親近的人,但小寶說了這些,我也有種付出被肯定的感覺,有些事情就是這樣,不需要被太多人看見,只要有人能理解,就足夠了。

而和小寶的相處,慢慢的也覺得,這樣好像就夠了,我陪他走過的那些日子,是確實存在的,我們誰也不能否認,似乎也不需要用形式來證明,這樣的我們,好像也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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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中秋節,公司給的正職禮品到了門市,店長吩咐大家要盡快帶回家,不要占用休息室空間,那幾天小寶去參加公司安排的課程,不會進門市。

「要幫你帶回去嗎」我拍了照片傳給他

「那是什麼」

「中秋禮品」

「帶阿」

當時的我還是個兼職,不會有禮品,當我帶走一份時,也很難免會被問到,但幸好當時只有小葉在,而他知道我和小寶住得很近,我不需要多交代什麼。

過了那段疏遠的日子,我了解了一段關係的維持,似乎不能再只是一個人主動,而我只是,一直在等他找我,但他沒有那樣的義務,滿足我等待的義務,所以我也試著,把我想做的提出,也是間接告訴他,我沒有繼續執著於前面的情緒了。

隔天外場的孩子們,約了要烤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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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課了沒呀」

「下了」

「回來吧」

「?」

「不回來喔?」

「會阿 待會要去公司弄雜事」

休假從不進公司的小寶,怎麼多了一點責任感?

「是喔 烤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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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整間店都邀請了,但內場只有我和小寶要去。

「去啊 晚點去」

「妳幾點要出門」

「他們約7:30出發」

「我要去洗澡了 等等帶我去公司」

接著我帶小寶去店裡,他進辦公室,我和其他人會合。

時間到了,我跟其他人出發,她處理完公事後,跟閉店的孩子的一起過來。

大概烤了一個段落,主揪人小詩打給了小寶,問他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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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在哪裡」

「還在店裡」

因為時間晚了,小詩有點不開心,大概是覺得會被爽約吧。

看見這情景,我傳訊息給小寶。

「阿賀」

「阿賀 我還在店裡」

「小邱去找朋友拿東西,然後就偷溜了」

看見原本要帶小寶過來的小邱到場,我明白了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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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被拋棄了喔」

「誰在乎 我還有阿富」

「那請阿富要把你帶來喔」

「狂奔」

那晚很歡樂,很輕鬆,我沒說多少話,就是和大家在一起,看著大家吵鬧,聊天。其實我不是會參加這種聚會的人,現在想想,不太知道自己當初幹嘛參加,大概是不想讓外場覺得內場很難相處吧,但好像有一部分,也是為了小寶,雖然當初答應時,我也不確定小寶會不會去。

時間晚了,收拾完該準備回家,小寶坐阿富的車,還有我跟哈利,一起出發回家。

「我等一下要搭你的車回去欸」停在路上時,小寶這樣說

「蛤?」我沒聽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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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一下要搭你的車」

「···」「我有說好嗎」

「我會把你丟在路上」

「阿你就把我載去公園」

「就直接值夜班嗎」

「對 哈哈哈」

我們兩個笑了起來,我也不確定阿富有沒有聽懂。

賴以維生的牧羊人( 1 )小羊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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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以維生的牧羊人( 2 )扛起全世界

賴以維生的牧羊人( 3 )歡樂的追思者

賴以維生的牧羊人( 4 )按下暫停鍵

賴以維生的牧羊人( 5 )自己的盲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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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Taurus,想要說點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