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連載】【渣男的春天】Chapter1—玩弄（二）
上一章：Chapter1（一）
回去的時間有些晚了。雖然說贏家只有一個，但她還是為了安撫其他人，而跟他們去看電影、喝下午茶、逛街。
她晚上還要赴別人的約，沒有跟那些男人一直待到晚上，而是下午四點就跟他們道別，自行搭捷運回到板橋後，再轉搭公車。
她下了公車後，往家的方向快步前進，卻在路上停下了腳步。
她停下的位置是一間很普通的小吃店，她平常不會關注這種小吃店，對她來說太平庸了。她關心的當然不是店家本身，而是正在和老闆吵架的禿頭啤酒肚男人。
「為什麽我加麵就要多付十五元，那個弟弟加麵就不用付錢！」他指著一名高中男生，然後大力拍鐵桌，「服務態度這麽差，你這生意怎麼做的啊！不會做生意就不要丟人現眼啊！」
被指著的少年和跟他坐在同一桌的少女，同時蹙眉盯著對方，眼神中帶著責怪的意味──他們有按照店家的規矩，還有，太吵了。
「先生，我們規則寫在牆上，你點的是牛肉湯麵，那個弟弟點的是牛肉麵，我們店裡的規定是牛肉麵加麵不用錢，其他的加麵都是要多收十五元的。」店員指著牆壁，價目表下方確實用新細明體字型大大寫著：除了牛肉麵以外，其他項目加錢須多收十五元。
男子抱怨道：「寫在那裡誰會注意啊！」
和男生同桌的微鬈短髮少女，走向了那名中年男子，皺起眉頭，指著牆壁上的價目表，「請問你點餐不會特別看價目表嗎？還是你看不懂中文呢？店家的規則寫得很清楚，字也很大。還有，你的音量已經影響到其他用餐顧客的情緒，可以麻煩你注意一下用餐禮節嗎？」
面對短髮少女的指責，男子大聲罵道：「妳是在衝三小！要不然妳就幫妳同桌的付錢公平一下啊！」
「靠腰咧！關舒舒什麽事！不是你自己眼睛太大沒看清楚牆壁上的字嗎？怪誰啊！」剛才被指著的少年大力拍桌站起來，臉上寫著：我非常火大。
「就是啊……說不過就大聲，付錢就是老大嗎？可以請你向店家和店裡的顧客道歉嗎？」被稱作舒舒的少女擰起眉頭，明明是指責的話語，因其氣質柔弱，氣勢有點削弱。
「妳以為妳是誰啊！一個小鬼想跟大人說話，毛還沒長齊就想裝大人？操你媽的，妳老幾啊！啊？」男子捏起拳頭，作勢要動手打女人，那怒氣沖沖的表情並未令少女退縮。
「不好意思，我並沒有認為自己有多大，反而你才一直造成別人的困擾吧？明明是個大人，為什麽行為比幼稚園還不如呢？要找麻煩的話，可以請你離開這家店嗎？我們都想好好吃飯。」
對於被高中生有理的指責，中年禿頭男氣得臉都漲紅了，抓起店員剛盛好放在桌上的湯麵，朝少女的手砸下去罵：「關妳屁事啊！幹！小鬼滾一邊啦！」
這一幕把所有顧客都嚇傻了，少女痛得飆淚，不只熱湯讓白皙的右手手臂紅了起來，玻璃碎片也紮進皮肉中，一點一點的鮮血讓手臂看起來有些怵目驚心。
莫韶影立刻從包包中拿出礦泉水和手帕，將礦泉水倒在手帕上，將手帕蓋在少女的手上，扶著她借用店家的流理台，打開水龍頭，用大水沖她受傷的手臂，回頭對中年男子說：「先生，你的一舉一動我剛才已經拍下來了，就算我沒拍，監視器也會證明一切。」
「妳這女人……」中年男子退了幾步，想要逃走，但是少年已經一把抓住對方的手臂，加重抓著的力道，「傷了舒舒你敢走？」
莫韶影放開少女的手，見對方打算逃走，兩步併作三步，在高中男生之後，接著抓住那名男子，然後舉起手，用手刀大力往對方的後頸打下去，那一瞬間，她美麗的臉扭曲了一下，甩了甩手，冷瞪對方，用低沉的嗓音說：「你就睡到警察來吧。」
少女用沒受傷的手關掉水龍頭，玻璃碎片扎到的地方也跟著被沖洗，刺痛到她快要哭出來了。
店員連忙用濕毛巾蓋著她的手臂，扶著她到裡面的座位，少年連忙走到裡面，說：「舒舒，妳等等還要打工吧？我看妳請假好了。」
「不行！沒做就沒錢賺了……包紮好之後，我還是會去上班。」少女用力搖頭，帶著眼淚的雙眼中充滿堅決，對她來說傷口痛是一回事，賺錢還是比較重要，更不能因為這傷而花掉太多錢，不然會陷入經濟危機。
莫韶影用驚人的力氣把昏倒的中年啤酒肚男子拖到角落去，拍了兩下手，把額頭上的汗水抹掉。
救護車和警車的聲音此起彼落，少女被少年扶到救護車上，莫韶影則把拍下的影片交給警方，和店家一起解釋前因後果，再目送男子被警察強行帶走。
本來打算就這樣回去住處卸妝換衣服，但她傳了封訊息和約會對象說在路上出事，改約晚上十點，把赴約時間延後一小時，然後就搭車前往少女所在的醫院。
她不知道少女的名字，卻記得少女的髮型和對方的衣著，看制服也知道她和她朋友都是B高中的學生。
她詢問櫃台的護士在牛肉麵店被燙傷的女生所在的地點，表示自己是那件事情的關係人，然後就被帶到急診室。
那微鬈短髮少女手臂上的玻璃碎片已經全部被拔出來了，護士正在幫她清理傷口，護士看著那手臂的眼神特別溫柔，「乖喔，再忍一忍……很快就處理好了……」
被護士抓著手的少女點了點頭，雙眼紅腫可見剛才應該真的痛到哭出來了。
「小姐，妳好，請問傷勢還好嗎？」莫韶影走過去，揮了揮手，打聲招呼。
她現在才能好好地看清楚少女的容貌，一雙黑白分明的杏眼，瓜子臉，五官標緻，櫻色唇瓣抿著，微微皺起的新月眉和吃痛的表情，看起來狀況一點都不好。
少女的容貌讓莫韶影從口中飄出了某個應該已經不在世上的人名：「莉琴……」
「那個……不好意思……我的名字叫做林妤舒喔……」少女不小心聽見莫韶影的自言自語，尷尬地糾正對方。
「不好意思，把妳和別人搞錯了，呵呵……妳還好嗎？那個男人真是粗暴呢，居然拿湯麵砸人。」
「要是這種人出現在我們店裡，我一定馬上跟店長提議列為拒絕往來戶，才十幾塊也要跟店家吵架，不可理喻。」林妤舒鼓起臉頰，到現在她還沒氣消，絕對要逼對方交出醫藥費，害她連打工都快去不成了。太多玻璃碎片卡在皮肉中，光是把玻璃碎片全部拔掉就花了一個小時，就算擦完藥、拿了藥膏，再搭車過去，上班時間也只剩三小時不到。
「舒舒妳真是太亂來了，但那種人真的靠腰白目，下次再見到，老子一定用拳頭招呼他，操！」顏墨淵額爆青筋，眉毛橫豎，用力敲打醫院的牆壁。
「妤舒妳這孩子真是的，雖然奧客固然有錯，但是也應該小心對方會攻擊啊。」幫她擦藥的護士開始幫她黏貼布，然後纏上繃帶。
「是……我知道錯了……可是看不下去啊！大家都是辛苦努力工作的人，不代表我們這些從事服務業的人的自尊可以隨便踩在腳下。」
護士無奈地笑了笑，她對她女兒的行為和態度固然是讚許，卻也覺得太過亂來，這次只是受傷，下次不知道還會發生什麽事情。
「如果那時妳和妳朋友默默把麵吃完離開，妳不會受傷，就因為出於對店家的同情和不喜歡對方的態度而阻止，妳行動前沒有想過自己可能受傷嗎？」莫韶影從林妤舒和對方吵起來時，就一直很在意這個問題。
林妤舒偏頭想了一下後，認真地回答：「沒想過，也不認為對方會攻擊我，大部分的人在行為上還是有一定的約束，我也相信大部分的人本性是善良的。」說完，她溫柔一笑說：「就像妳，明明我是一個和妳無關的人，妳不是跳出來扶著我處理傷口嗎？妳沒想過說不定對方也會攻擊你嗎？」
「對方在攻擊妳的當下就混亂了，雖然有可能惱羞再攻擊別人，但是這種人要是聽到『警察』會更慌亂，選擇逃跑的可能性比較大。而我也不相信妳朋友看見妳被攻擊會沒反應，應該會抓住對方或爆打對方一頓吧，在以上計算中，可以得知『我不會被攻擊，對方只會想逃走』不然就是『妳朋友會動手打對方』的結論。」莫韶影笑得非常有自信，她就算要把自己送進危險中，也是在確認自己不會有事的情況下才走向危險。
「不會失算嗎？」
莫韶影她輕輕敲了敲自己的腦袋，那雙眼眸中充滿著自信──她對自己看人的能力有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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