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以為生的牧羊人（ 10 ）
從叮叮去台北開始，小寶就不斷喊著他想和泡泡變好，因為泡泡在他心中，是個能力好，長得漂亮又充滿領導風範的榜樣，我也是這麼認為的，出自崇拜吧，我沒有想太多。
但這時的小寶，似乎也沉浸在某個情緒漩渦裡。
「我有一個朋友，那時我從台北回來還好好的，我們還有講一個多小時的電話，可是他已經快一個禮拜沒回訊息了」
「為甚麼」
「不知道，我好像有惹他生氣，可是不至於七天都不回吧？」
「你做了甚麼讓他氣成這樣」
「因為他講過的話我忘記了，會不會他出了甚麼事」
「應該是不會，有甚麼事他親人那邊會有消息出來吧」
就像當初小羊那樣。
那時他從台北開會回來後，跟我說了這樣的煩惱。在那之後他沒有甚麼心思，不斷的把這件事掛在心上。像當初小羊那樣，我並不意外。
在某天上班時，泡泡也轉述了這件事給我聽。
「他那時候就走過來，突然有點認真講這件事，我還以為他要跟我掏心掏肺」
「殊不知整間店都知道這件事了」
泡泡這樣說。
陸陸續續的，得知店裡大部分的人都耳聞這件事。或許這對小寶來說，真的非常需要抒發吧，未知的答案在心裡困惑著。
那個月的盤點，我負責的品項有一樣多算了，離開店裡一下回來的我，冷不防被小寶發了頓脾氣。
「你在盤甚麼東西啊？」
那個品項成本不高，不大會影響盤損計算，不至於發這麼大脾氣吧？我是這樣想的。
上個月的盤點，他也因為別人的失誤對我發牢騷。我沒有回話，把制服穿上後默默地走回廚房。
那時店裡的營運，因為疫情影響了不少，生意跟忙碌的程度都不敵以往，在盤
點大致完成後，小寶和泡泡就提早離開了。
我心中的埋怨，自然更無法消化。
「到底憑什麼我要受這種氣」
氣不過的我，跑到辦公室拿了張離職單，填好所有資料。
「如果情況沒有改善的話，那就讓我走吧，我不在你上班也比較開心」
寫下這樣的紙條，跟離職單一起放在他的置物櫃裡，我也下班了。
隔天他早班，我晚班，上班打卡時，他明顯的態度不一樣。
「我的抗議有點成效吧」
我心想，但我們沒有說話。
打開置物櫃，沒有看見他把單子簽好給我。
「我的單子呢？」
「在櫃子裡」
他沒有簽名。
其實偷偷鬆了口氣，忍無可忍的情況下，離職其實有一點衝動。
後來了幾天，我們都沒有甚麼交集，給點時間讓彼此冷靜。
在他放了兩天假回老家回來後，打了電話給我。
「好痛啊」
「怎樣」
「我回家拔了一顆牙，現在缺一顆」
「缺牙鬼」
「回家吃東西就覺得牙齒很痛，結果居然蛀牙了」
「你就在喜歡半夜吃巧克力阿，又不刷牙」
「哼」
「我一定是最近跟朋友吵架，搞得我脾氣很暴躁」
「然後星就又丟了離職單給我」
一番幹話後，我們切入了正題，看來有稍微反省一下吧。
還記得大概兩個月前，我也丟過一次離職單，隔天被他撕爛丟在垃圾桶。
那天氣氛很輕鬆的，聊了一個多小時的天，這幾天心情也有點煩悶的我，也得到了紓解。
然而這也不代表一切都沒事了，慢慢的，接到的電話越來越少了。
也不是第一次了，可是也因為又再發生了，那股難以抵抗的失落感還是侵襲了我。
這段時間他和泡泡越來越好，老是黏著泡泡。
泡泡明白我的心思，但也不會刻意推開小寶，我沒有怪泡泡，其實也真的沒有必要。
那段時間我的情緒起伏，或許也給他很大的壓力，而他的態度，始終是若即若離，他和小呂、泡泡的密切聯絡，與我的漸行漸遠，也讓我陷入了焦慮。
我本身應該就有一點易焦慮體質，沒有看過醫生，因為大部分還能自己克服，只是需要的時間比較長一點，而小寶的存在，直接就把我的敏感程度大幅提升，他是一種強烈的過敏原吧，對我來說。
或許是去年那一次的那冷戰後，我變得容易責怪自己，把任何徵兆，都想成是我不夠大器，因為太害怕失去他，我在心裡不斷責怪自己太過任性，責怪自己沒有體諒他和朋友吵架的心情。
那天上班的陣容，是泡泡、小呂、我和Nancy晚班，那天的大家沒有太多交集，而我的焦慮又犯了，或許是因為跟小寶太過親近，在他和別人要好時，我更怕他拿我的心思去和別人換取交情。過度反應的我，總覺得大家的沉默是因為我，是因為曾經跟小寶太過要好的我。
回想起來其實有點病態，當時的我究竟是被下了甚麼蠱，不安的如此喪心病狂，到底為甚麼非他不可，我想，大概就只是一個癮，一個太過安逸，太過華麗，我打開了鮮豔的糖衣，沒有防備的，就讓他侵蝕了我的意志。
那天到了休息時間，我和Nancy 一起去吃晚餐，心煩意亂的我，忍不住開口問她
「妳不覺得大家今天怪怪的嗎」
忍了一下午的我語帶顫抖地說出這句話。
「怎麼說？」
「大家今天都不怎麼講話，而且小呂對我的態度超怪」
其實小呂的反應，從前兩天開始就不太一樣，特別冷淡。
大概在上周，小寶和小呂一起提早下班，聽見他們嚷嚷著說要一起去吃冰，這兩天小呂的態度，讓我不禁猜測，是不是那天小寶和她說了甚麼。
「大家不是有時候都這樣嗎？各做各的事不太會講話啊」
「但小呂真的不一樣，我跟她講話她都不回的」
我忍不住哭了。
「甚麼啦～沒有這麼委屈！！」
Nancy要我別過度反應
「我們來好好想想問題是出在哪？怎麼妳會這麼敏感」
我將前陣子我和小寶的狀況告訴她，她稍微釐清後，沒有給出甚麼建議，也沒有責怪我。
「其實小呂妳真的可以不用理她，跟她又沒很好，在乎她幹嘛」
這句話幫我正確擊碎了心中的一顆小石頭。
休息時間差不多到了，我去廁所收拾一下情緒，Nancy則先回去工作。
在晚上的工作結束，閉店告一段落後，我們坐在休息室聊了許久，原本10點就該下班了，她陪我聊到快11點。
「妳到底是怎麼會中這種人的計，他到底哪裡好」
被問到這種問題，我總不知道怎麼回應。是阿，他到底哪裡好。
「我覺得妳在這段關係中失去了自己，很不像我認識的星」
「有啊！我還是有保持自己的生活，保持自己的興趣」
「沒有，在我看來妳把中心都放在小寶身上」
「明明就沒有在一起，妳還甚麼都幫他做，我看了真的覺得很不值」
「我拜託妳趕快醒醒，去找一個真的愛妳的人，又不是條件不好，幹嘛浪費時間在這種人身上」
有沒有可能，這樣的猜測，我總是能從旁邊口中知道答案，只是我從來沒有想要相信，這樣傻的我，遲早會被身邊人們放棄吧。
整個晚上我沒有太多反駁，沒有太多表達，Nancy說的我都懂。
「不然就跟他好好講啊，他生日不是快到了」
「有啦···禮物我已經準備了」
然後是Nancy的一陣奚落。
就這樣我的心情稍微平復以後，我們就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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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Taurus，想要說點故事。
